也許說任何話都是多余的。
前輩只是重新拉回褲z。無言的點燃一支香煙。
“···對不起。”
當然，這動作預示著什么艾梨完全明白。
所以恍然片刻便卑微的道了歉。
對于弱者來說，這種程度的不受待見并不算什么。
換句話說，如果連這種程度就氣妥，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強者的青睞。
沒關系。
只要能在適當的時候，哪怕是發揮出自己能有的價值一次，那樣就足以讓前輩的視線稍稍投向自己。
“我想起你是誰了。”
但這樣的期望被蘇陽平靜的聲音打斷了。
“以前，你也這樣試著討好我過對吧？”
——
小學。
完全不懂為什么會被欺負。
好像，不知不覺的就已經淪為那種連呼吸都要竭盡全力才被允許的存在。
究其原因是因為從入學第一天就給班級里女生團隊的領導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小心弄臟了她的鞋子。
“應該給我擦干凈吧？”
她這樣說艾梨覺得沒問題。
因為是自己給她弄臟的，那么給她變干凈當然是自己的責任。
“今天也拜托你了。”
誒？
今天并沒有給她弄臟，為什么要叫自己給她擦呢？是因為昨天的事還在生氣嗎？如果拒絕了的話，會很難再和她們說話吧。
“我們的也麻煩你擦一下了。”
不知不覺的，開始給好幾個人擦鞋子。
不僅如此，作業也是。
“那、那個，語文作業做好了。”
“是嗎？那英語作業也拜托你了。”
“可、可是我自己的語文作業還沒——”
“什么耶？你可是學習委員啊，要以我們的作業優先吧？”
那不是人緣好。
是被她們推出去，擅自按在自己身上的職位。
很多時候都在思考，這樣生存著是正確的嗎？這就是弱者該有的樣子嗎？
被嘲笑掛著的爬蟲掛飾，被扔掉，雖然覺得難過，但可以笑著說沒關系。
因為同時幫好幾個人做作業，總歸會有來不及的時候，被教訓被謾罵。也可以笑著說沒關系。
“最近表現不錯嘛。”
“請你喝飲料吧，錢就從你剛給我的這里面出吧。嘻嘻嘻。”
甚至，拿著他們遞過來的一杯口味很難喝的飲料，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是這樣嗎？
已經成為朋友，因為是弱者，所以弱者交朋友就是這樣的。這樣沒錯。
但是不對吧？
為什么只有自己才需要這樣？
為什么她們不需要給別人錢，也不需要給別人寫作業？只有自己。
但艾梨沒有可以傾訴的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突然之間開始厭惡去學校。
根本就是自己騙自己，早就知道那是不對的。只是逆來順受不敢反抗。
覺得好難過。
家里，父母總算有一段時間沒吵架了。
感覺上可以向大人求助。
所以鼓起勇氣說了自己的遭遇。
“為什么要給別人寫作業？”
“你自己沒有嘴巴嗎？不會拒絕？我給你錢就是讓你去給別人的？！”
“看看，這就是你帶的孩子。”
“哈？我帶的？我看跟你在職場討好上司沒什么區別，都是窩囊廢。”
“你說什么？！”
“···”
為什么要吵起來呢？
為什么都不在意自己的事呢？
但是父母一直都是這樣，艾梨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
小孩子能接觸什么大人呢？
除了父母，艾梨只能期望于班導。
想，那位縱然很可怕，但只要她知道了就一定能有所改善吧？
到現在艾梨還記得爬上樓梯摸著冰冷的扶梯那種被汗水侵濕手掌的感觸。
進入辦公室后，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經過對班導說了。當時辦公室除了她還有另外的老師。
“喔，文老師這種事不及時處理搞不好會出大事的。”
那老師幫自己說話的時候，真的很感謝。
可等他走后，班導剛才還和藹的表情變了。
“你說的這些，全都是自己可以拒絕的吧？”
“如果你不想的話，下次直接拒絕就好了。根本就是惡作劇，學不會拒絕？”
“這樣根本就是小事的事以這種形式傳出去反倒讓班里的氣氛變差，你知道后果嗎？”
為什么會是和父母一樣的說辭呢？
情況沒有得到任何改善，似乎還有人見到自己去辦公室。
因為不擅長說謊，拼命的道歉。
被欺負的變本加厲。
越來越厭惡去學校。
“你以為你能好吃好喝的又能上學，是誰在努力啊？”
“我們已經夠累了，能不能請你別再給我們添麻煩呢？”
但家里并不是容身之所。
是被逼急了吧？
在恍惚中見到匿名意見反饋箱的時候，擅自把那當做救命稻草。
在那上面闡明自己受到的待遇，說了是誰。
“啪啪。”
投了意見書的第二天，到了下午艾梨被班導叫住了。
和她一起的還有她寫進意見書里的名字那幾個人。
一起站在辦公室。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樣會讓你困擾誒。”
“啊，只是惡作劇沒想到會讓你那么難過。”
“抱歉抱歉，以后絕對不會再犯了。”
“你看，她們也向你道歉了。”
“能不能請你和她們和好呢？大家都是一個班集體。”
“有什么事何必寫意見書去校長那，直接告訴我就是了。都說了這是小事。”
不止是這。
雙方的家長也來了。
她們其中一個人家里大概非常富有吧，看著就氣質非凡。恐怕手腕上的表就比得上自己加上父母所有行頭的錢。
“我是這孩子的哥哥，聽說我妹妹做了惡作劇讓你們孩子不好受了。”
“對于這點我深感愧疚，可能是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習慣拿對家里傭人的態度來對待同學，這當然是不對的。”
“所以說，我必須賠償你們。”
他拿出了相當可觀的金額，父親見到那張支票時還呆呆的問了一句是真的嗎？
對方輕笑著點點頭。
隨后父親代替我在諒解書上簽了字，還囑咐我要和她們搞好關系。不要再鬧出這種鬧劇。
“真是的，我還以為是什么嚴重的事。”
“誤會解除了就行，今后你們也要好好相處喔？”
大人們如此說著。
“哎，艾梨同學，我們該去上體育課了。”
“放心吧，從今以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抓住我的肩膀的女生，露出漂亮的笑容。
重新再去看意見反饋箱的時候，才發現頂部有被藤蔓遮住的攝像頭。那箱子的鎖鏈早已生銹，鎖也壞了。代表很久沒人使用了。
突然就想明白，從一開始就沒有反抗的權利。
弱者，就是需要如此艱難的活下去才配有呼吸的權利。
“學習委員大人，您真厲害呀。”
“狀告到校長那去了。嚇死我了，嘻嘻嘻。”
“我們明明是朋友，只是惡作劇而已，為什么你要這樣整我們呢？”
“···對不起。”
“真煩啊，就只會說對不起嗎？也稍微給我看下我這壞透了的心情，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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