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高歡三人來到議事大廳之后,對著坐在上方的石山拱了拱手道。
“來了,坐。”
石山笑了笑,然后看著三人入座之后,才把目光投向下方一名留著山羊須的中年男子道:“有什么話,可以說了。”
“在下徐有節,乃天海幫之使。”
“至于天海幫的背景,但凡在慕縣討生活的朋友,相信沒有不清楚的。”
“此次前來拜山,只為一件事而來,詔安諸君。”
“為了本縣的團結,我家大人,希望在慕縣的地界上,沒有任何不軌勢力。”
徐有節并沒有客套,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
“我等入山,本就是不愿再被世俗的條條框框所約束。”
石山聲若滾雷,率先發難道。
“依附大人麾下并不會限制你們的自由,只是特殊情況下,要絕對服從大人的調命。”
徐有節耐心解釋道。
“就憑閣下空口白話,便想讓我等拼死效命,天下焉有此等好事?”
柳長風啞然一笑,直指要害道。
“我天海幫有上萬弟兄,背靠大人,在整個慕縣無人敢惹。”
“僅憑天海幫的名頭,便足以讓天華寨在慕縣橫著走,這樣的隱形好處還不夠么?”
徐有節氣派十足,趾高氣昂道。
“不夠……”
高歡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徐有節,毫不留情的打臉道。
“閣下是何人?”
“你這是挑釁我天海幫嗎?”
“你能代表天華寨么?”
徐有節感覺有些不爽,自己這一路招攬了大大小小勢力十幾個,哪個勢力聽到天海幫的名頭,不是顫顫巍巍,前呼后擁的跪舔自己?
“他的態度,就是天華寨的態度。”
石山也十分及時的補了一刀,力挺道。
徐有節聽聞,臉色當場黑了下來。
這是再三打自己的臉,一點也不給天海幫面子嗎?
“在慕城,天海幫我們惹不起。”
“可閣下要清楚,這里不是慕城。”
高歡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一點好處都不想給,就想讓自己等人給他們賣命,簡直就是笑話。
對于天華而言,眼下依附一個大勢力,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但并不能盲目,否則只能成為別人的墊腳石,炮灰罷了。
“你……你們可要考慮清楚,開罪我天海幫的后果。”
徐有節有些氣急敗壞,直接出言威脅道。
“天海幫名頭雖大,但有你這種貨色,天華寨無懼也。”
“送客。”
高歡猶如看著傻子一般,嘲諷道。
很快大門外把守的幾名大漢,便手持大刀走了進來,眼神不善的將徐有節圍了起來。
“好,很好。”
徐有節原本還想撂下狠話,但被幾人兇煞惡煞的眼神嚇到了,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了。
“小歡,這天海幫可不是好惹的主,今天把他們得罪死了,只怕會引來報復。”
石山見徐有節離開之后,看著高歡有些憂慮道。
“天海幫名頭雖大,揪根揭底只是一條惡犬而已。”
“依附一條狗,天華的未來連狗都不如,只能做炮灰。”
高歡并沒有否認,只是平淡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主上所言甚是。”
“即便要依附,那怎么著也要體體面面的依附,只有這樣才能得到重視,獲取大量資源,天華才能茁壯成長。”
柳長風對于高歡的見解十分認同,沒有絲毫的遲疑,附議道。
“既然如此,那就免不了一場惡戰了。”
聽聞之后,石山也明白了,點了點頭道。
“石叔不必憂慮。”
“這段時間,我們天華山也吸納了不少山眾。”
“經過簡短的訓練,正面迎敵或許不足,但堅守山寨足矣!”
“天海幫號稱上萬幫眾,融合了社會上的閑雜人等,三教九流之徒皆有。”
“真正有戰力的精銳,并不會有太多。再者一群烏合之眾,縱使人數再多,也是不堪一擊,不足為慮也。”
顯然,高歡對于天海幫并沒有多少畏懼之心。
“天海幫我倒是不懼,只是它身后的人,可不太好惹。”
“以咱們現在的實力,可是難以抗衡。”
“是否太過冒失了一些,在隱忍一段時日,可能會更好。”
石山苦笑了一下,他是真的擔心大家,不然根本不會動腦子考慮這些。
“哎呀!”
“爹啊!您啥時候長腦子了啊?”
這時,小石突然大驚失色,出言驚呼起來,滿臉不可思議道。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兒,今天晚上給你加個餐。”
石山狠狠瞪了一眼小石,沒好氣道。
“哇!真的嗎?”
“還是老爹最疼我,加雞腿嗎?”
小石憨厚一笑,滿臉期待道。
“皮鞭炒肉絲。”
石山眼神不善,惡狠狠盯著小石道。
“爹,我錯了,我再也不說話了。”
小石頓時秒慫,連忙開口求饒道。
“哈哈哈!”
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開朗起來。
父子之間的對話,也引得高歡與柳長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滾滾滾!”
“兔崽子,別耽誤老子與小歡,先生,討論山中大事。”
石山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大王之威,氣派十足,展現的淋漓盡致道。
“大王萬福,小人得令,現在就滾。”
小石有模有樣的配合著,為了避免回家加餐,給足了老爹顏面,然后一溜煙跑了。
“哼,這小子……”
石山看著小石狼狽跑路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罵道。
“石叔,一個人只有展現出足夠的價值,才能進入別人的眼中。”
“咱們天華山也同樣如此,只有展現出足夠的實力,城中那些大老爺,才會明白天華山的價值。”
“今日之所以惡語相向,并非率性而為,而是有意為之。”
“時不待我,是時候展示天華山的實力了。”
“石叔總不想在這里,一輩子攔路打劫吧?”
高歡在得知左家有意爭霸天下之時,就已經開始考慮這一切了。
如果這個使者彬彬有禮,自己還要多費一下腦子,沒想到是這種貨色,反倒是讓自己隨意發揮了。
“好,全聽你安排。”
石山最終放下了憂慮,欣慰的看著高歡道。
“主上,如果所料不錯,就這三五日,天海幫必來攻寨。”
柳長風思慮一會,直接做出了預判。
高歡并沒有反駁,因為算算路程與集結,自己也是這樣想。
點了點頭,高歡繼續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幾日讓大家伙辛苦點,多備一些圓木與滾石,以備不時之需。瞭望臺的人,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止敵人偷寨。多派一些精煉的兄弟,散布山下必經道路,設置暗哨,一旦發現敵情,立刻通報。”
“好,我會安排好這一切。”
“你傷勢還沒好,就好好養傷吧!”
石山直接攬下了所有,然后關切道。
柳長風與高歡離開了議事大廳,山寨之中,又多出了許多棟營房。
“才幾天沒出來,變化挺大。”
高歡漫步山寨之中,看著寨墻邊,幾十個巨大的杠桿,忍不住感嘆道。
“主上昏迷期間,小石一直帶著大家伙下山為附近的村民服務,嚴格遵守主上的宗旨。”
“再加上豪紳地主貪婪無度,將夏收的靈米全都征收了,許多人都活不下去了,便上山投靠了我們。”
“如今山上的人口已經逼近一千大關了,算得上是日新月異,無時無刻不在變化。”
柳長風看著四周景象,也忍不住感慨道。
這些變化,自己都是親眼目睹。
山上的每一個人都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美好生活,一個個都卯足勁干活,維護著山寨運轉。
不得不承認,主上的格局真的很強大。
那些獲得救贖的人,也萬分感謝主上的恩德。
“山上的糧食還能維持多久?”
高歡自然樂得看見如此欣欣向榮的景象,但同樣他也有擔憂。
這種亂世人是最不缺的東西,糧食才是命脈之所在。
而維持這一切美好生活的根源,也是糧食。
“原本留下的就有不少,再加上這段時間也搶了不少路過的商隊貴族,維持一千人的口糧,二三個月應該不是問題。”
柳長風對于山寨的一切,似乎都了然于胸,應答如流道。
“辛苦先生了。”
高歡看了看柳長風,贊許道。
“談不上辛苦,也就是動動嘴,動動腦罷了。”
“這還要感謝主上知遇之恩,讓屬下畢生所學,總算有了發揮的余地。”
柳長風樂得其中,十分開心道。
“這弓峰的天地,終究還是太小了點。”
不知不覺走到了山寨的城樓上,看著群山峻嶺,疊巒起伏,高歡長嘆道。
柳長風看著高歡的背影,突然有一種高大久遠的錯覺,晃神間,便開口道:“以主上之雄才大略,斷然不會被這小小天地困住。”
“或許吧!”
高歡笑了笑,模糊兩可道。
就在這時,小龍與小虎兩兄弟,跑了過來。
“歡哥,有大魚過來了。”
“那車隊十分豪華,一看就是大人物。”
“咱們搶不搶?”
小龍與小虎兩兄弟,滿臉興奮,只是又有些遲疑,向著高歡請示道。
高歡看著兩兄弟,知道他們是怕為山寨惹禍,所以有些拿捏不準,于是道:“走,搶他丫滴!怕個鳥,天欲予之,安不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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