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思洋、虎子、冷強四個人到山下時,已經是下午了。
這一路上,我幾乎沒怎么說話,心里堵得慌。
幾個人體力都透支的厲害。
按理說,我體力相當不錯,可站到平地上以后,兩個膝蓋骨時不時就會抖幾下。
遠遠看到了那兩輛車。
也不知道這倆人是沒回去,還是今天又來的。
大頭叼著煙,靠在4500車旁,云淡風輕地一副欠揍模樣。
老疙瘩飛奔過來。
“哥,老唐呢?”他左右直瞅。
“回去再說!”我說。
瞬間,他英俊的小臉就白了。
我拍了拍他,“沒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這才松了口氣。
五個人往兩輛車的方向走,張思洋問:“沒看到寧蕾?”
老疙瘩愣了,“她、她怎么也沒下來?”
這就是他和唐大腦袋的不同,這要是唐大腦袋,第一時間肯定了會發現寧蕾不見了!
“你沒看到他們?”張思洋又問。
他搖了搖頭,一臉茫然,“他們?還有誰?”
我明白了,這三個人根本沒從這邊下山,應該還有路。
“回去再說吧!”我說。
百巴鎮招待所食堂里,大伙幾乎沒怎么動筷子,一個個都悶頭抽著煙。
我渾身疲憊,提不起精神來。
除了在丹珠寺里發生的事,其他大多都是張思洋講述的。
大頭說:“那就等三天,如果老唐逃不出來,咱就上山去搶!”
這句話讓他說的,怒氣沖沖!
他和唐大腦袋十分投緣,甚至比和我的關系還要鐵。
啪!
老疙瘩用力一拍桌子,“對,搶人!”
大伙都沒再提寧蕾,我知道,這是怕我傷心,千辛萬苦來到西藏,不成想卻做了他人嫁衣。
這事兒放誰身上都郁悶。
何況出手的人,又是我一直當成親妹子的人!
我沉聲說:“行吧,都早點休息……”
殘陽如血。
我和張思洋叼著煙,趴在二樓走廊的木欄桿上,相顧無言。
一根煙抽完了。
她把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柔聲說:“傻小子,別灰心,我相信你,還有姐呢……”
她這話有兩層意思,我明白。
“別灰心”,意思是鑰匙沒了,咱們以后再想辦法,不行就去搶回來!
“我相信你”,意思是說,我相信你當年不會五百塊錢就把寧蕾賣了,你不是那樣的人!
感受著她的溫度,還有被風吹動的發絲。
這一刻,我感動的差點兒落下淚來!
和她在一起這么久了,可我從來都不愿意承認兩個人的關系。
這里面原因很多。
例如:
一、她比我足足大了六歲。
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她是兩塊金磚。
二、我不是她第一個男人,甚至第幾個都不知道。
我從來沒有什么處女情結,更沒有這方面的忌諱,覺得只要對方是正經女人,從前是真心付出就行。
可不知為什么,對張思洋這方面卻有些不爽。
三、兩個人的相識,不只是不浪漫,甚至滿是心機和算計。
還有很多……
總之,我始終覺得這不是愛,只是自己貪戀她的身體而已。
她能打動我的,無非是出色的容貌、氣質,以及那具成熟性感、無比美妙的身體而已。
這讓我有一種征服欲!
可今天,就在我性命攸關的那一霎那,她竟然能不顧自身危險,毫不猶豫地抱住我。
她比誰都聰明,難道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可她就是這么做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愛我,遠勝我愛她!
不過,我還是一句沒提今天她救我的事情,更沒說謝謝。
都不是矯情人。
就像冷強一樣,對我們三個人同樣一句謝都沒說,可那雙眼睛已經滿是炙熱。
望著落日,我長長吸氣,又徐徐呼出。
腦子瞬間清醒起來。
我把手伸進了里兜,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她。
“鑰匙?你?你?!”
看著我手里的“狴犴鑰匙”,張思洋懵了,“你不是給她了嗎?怎么拿回來的?”
我笑了笑,“我也不會隔空取物,怎么可能再拿回來?”
“那這是……”
“我知道肯定會有事情發生,所以走之前打了兩把贗品,一把將乘虎護法手上的替換下來,另一把給了寧蕾,這把是真的……送你了……”
“送我?!”她一雙杏眼都瞪圓了,滿是不可思議。
“對,送你了!”
“為什么?”
我呵呵一笑,“你手里有一把,還是兩把,有什么區別嗎?”
她不說話了,大眼睛分外迷離。
我繼續說:“關于寶藏,赤須子曾經對我說過,隨緣!其實很久之前,老唐和老疙瘩也有過這方面的意思,我答應的雖然痛快,其實身在局中,我并沒有想明白!直到今天,我才真的理解了這兩個字……”
說著,我把“狴犴鑰匙”硬塞進了她的手里。
“我出去隨便走走。”
“我陪你去……”她說。
我擺了擺手,推門出去了。
這里的夜真靜。
有些涼,最多十五六度而已。
不知道是高反的原因,還是怎么了,站在小鎮的土路上,我頭疼得像要裂開一樣。
暮色中。
遠遠一個朝拜者,身上背著簡單的行囊,手上拿著“護手板”。
五體投地,三步一磕。
我怔怔看著,很快,他過來了。
沒想到是個年輕人,看模樣最多二十歲左右。
由于磕頭次數太多了,他腦門正中留下了一團黑灰色的印跡。
他目不斜視,依舊是走三步后,雙肘、雙膝和額頂同時著地,然后再起身。
每磕一個頭,都是這個標準。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無法分辨顏色和款式了,破爛的厲害。
我仔細看他的眼睛,目光堅定而清澈,那是一種無懼無畏的眼神……
我,不如他!
遠遠不如!
年輕人三步一磕,漸漸遠了,沿著土路,消失在黑暗中。
我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寂靜無人的路上徘徊著。
五百塊錢把她賣了?
賣了?
誰這么信口雌黃?
怪不得這丫頭會這么恨我,哪怕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么久,還是無法讓她敞開心扉。
是呀!
如果換成我,當知道自己是被人賣了的時候,同樣不會原諒對方。
是她養父母說的?
想讓她徹底死心,不再找我了?
可為什么非要這么說呢?
那年她才七歲,只要遠離雪城,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淡忘,一個小女孩兒,更不可能跑回來找我……
還有胡小凡和焦登周。
這兩個人的目的不用猜都知道,一是找回先祖的遺骸,二是貪圖“圣庫寶藏”里面的珠寶。
想要寶藏的可能性最大!
可這三個人,是怎么認識的呢?
去年,我親手把寧蕾這顆雷埋在了自己身邊。
今天,這顆雷終于炸了!
雖說沒讓這三個人拿到真正的“狴犴鑰匙”,又知道了她恨我的原因,可我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半夜了,我還在踱著步。
一只野貓跑過,鉆進矮叢前停住了腳,回頭朝我“喵”了一聲。
我怔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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