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崔承鉉問我是不是從北邊過來的,我不由一怔。
北邊兒?
北邊兒哪邊兒?
猛然間,我腦子靈光一閃,難道……難道這家伙是間諜?
我艸,亂了!
腦子瞬間一片混亂,如果他是間諜,那他是哪邊兒的?
我又怎么能判斷出來是哪邊兒的?
我應該說自己是哪邊兒的?
對了,他姓崔,又是鮮族人,難道……
容不得我再多想,崔承鉉死死盯著我,“給你三秒鐘,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否則我就開槍了!”
對面樓的電鋸聲和樓下的電鎬還在繼續,可此時在我耳朵里,那些聲音卻已經消失不見。
仿佛時間開始緩慢。
“一!”
我知道,這時候想靠嘴皮子糊弄過去,絕對不可能了!
無論他是哪邊的人,肯定不是好人,甚至很可能是威脅到我們國家安全的人!
既然逃不了,那就拼死拿下他!
畢竟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沒有其他選項。
只是對方手里有槍,我卻只有手術刀,勝率極低!
我從來沒做過什么偉大的事情,就像周瘋子說的那樣,我小武自幼混跡江湖到如今,能有一顆善心,已是難能可貴。
不知為什么,此時此刻,我腦子里竟然浮現出了楊寧的身影,還有他的那句話: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二!”
“誰?!”
就在他“二”字說出來的同時,我暴喝一聲“誰?!”
緊接著,整個身體朝右倒去。
不是邁步跑,而是直勾勾地跌倒,不等身體著地,手指間那兩把手術刀已經飛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我聽到了他的慘叫聲,還有兩聲槍響。
倒地的瞬間,我覺得左邊身子好像插進了電門里一樣,連續過了兩下電,麻酥酥了。
媽的,中槍了!
而且還不是一槍!
此時根本不知道疼,就勢一滾,我飛快地站了起來,想都沒想,高高躍起撲向了崔承鉉。
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拿下他!
兩個人滾地葫蘆一樣,廝打在了一起。
崔承鉉手里的槍,已經掉在了地上。
我那兩刀,其中一刀瞄得很準,就是奔他握槍的手腕去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在中刀的瞬間,竟然還能給我兩搶。
另一刀,擦著他的臉,釘在了門框上。
翻滾間,相互已經打了好多拳。
很明顯,哪怕每日里迎來送往,酒精沙場,這個人的功夫也沒有松懈。
他很會打架,每一下都往我中了槍的左肩膀和左腿大腿上打。
每打一下,都痛入心扉。
我想去拔腰帶上的手術刀,可左手已經使不上力氣,一只右手抵擋他兩只手,根本沒有機會。
他兩條小腿如老藤一般,纏住了我的兩條腿,這是柔道里面的招式。
這個人功夫很雜,竟然還會跆拳道、合氣道和空手道。
噗!噗!
又是幾拳,都擊打在了我肩膀上,疼得我差點暈過去。
我被他死死壓住了,兩條腿無法動彈,一半身子也用不上力氣,只剩下一只手苦苦掙扎。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今天就算交代這兒了!
別說燒柴了,青山都保不住!
就在他兩個大拳頭瘋狂往我胸口、肩膀上掄的時候,我使出了全身力氣,猛地一挺身子,右手一把就摟住了他的脖子,隨后用腦袋重重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啊——
一聲慘叫。
咔!
我聽到了鼻梁脆骨斷裂的聲音。
他滿臉都是血,兩個拳頭絲毫沒停,開始瘋狂地往我肚子上打。
我不管不顧,死死摟著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了他耳朵上,用力一撕,又是一聲慘叫。
他終于停了手,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呸!
我將嘴里的半截耳朵吐了出去。
伸手扯住了他的大背頭,往后一帶,開始用頭猛撞他的大臉。
哐!哐!哐!哐!
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下,我已經看到了滿天繁星。
他沒動靜了,我剛松手,就直勾勾朝后躺去。
我晃了晃腦袋,用力眨了幾下眼睛。
眼前血紅一片,兩只眼睛好像被血糊住了。
也不知道是崔承鉉的血,還是自己腦袋流的血,黏糊糊的十分難受。
都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其實,熱武器才可怕!
如果崔承鉉手里沒有槍,我能把他打成爹媽都不認識他,自己更不可能受傷!
我搖搖晃晃地往起爬,左腿不敢動,右腿用力蹬了兩腳,把壓在我腿上爛泥一樣的崔承鉉踹到了一邊兒。
隱約聽他嘴里在說什么……
“糖心努咕呀?”
他嘴里吐著牙和血沫子,嘟嘟囔囔,翻來覆去。
糖心?
啥意思?打出感情來了?這是說胡話嗎?
不對,聽著好像是韓語!
揚手又是一拳,讓他徹底暈了過去。
我拖著半邊兒身子,踉踉蹌蹌站了起來,此時左手已經完全抬不起來了,血順著手指往下滴。
這么多年了,自己還是第一次受到槍傷。
咬著牙,彎腰撿起了地上那把小手槍,回頭又看了一眼死狗一樣的崔承鉉。
接下來怎么辦?
原本覺得,既然此人是個政治掮客,那就在他身上找到一個突破口,將提拔許副局長的領導找出來,再拔出蘿卜帶出泥,一并拿下……
不成想這個所謂的掮客,很可能還有另一層身份!
想想我就憋不住想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許二胖許副局長就是在劫難逃!
我把槍插在了腰上,從褲兜里摸出一盒軟中華,這還是前段時間在許副局長辦公室順的。
點著煙,深吸了一口,身上好像都沒那么疼了。
我叼著煙,一瘸一拐地把一只沙發轉了過來,坐在那里,拿出了手機……
這時候,樓外和樓下的電鋸電鎬先后都停了,瞬間就安靜下來。
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11點30分。
這是要吃中午飯了?
這么準時嗎?
我按下了楊寧的號碼,剛要按發射鍵,就聽防盜門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揣好手機,拔出了腰上的槍,對準地上的崔承鉉。
多余了,這貨應該還暈著呢。
敲門聲停了,我以為人走了,側著耳朵再聽: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怎么聽著和剛才敲的節奏一樣呢?
外面的人又敲了一遍,確實一模一樣,前兩聲間隔時間長,隨后間隔時間是一短一長兩短。
這肯定是一種暗號。
就像[榮門]的[叫棍]手法一樣。
外面的人,應該是崔承鉉今天要見的人!
前幾次他都是大半夜的過來,所以自己才會決定白天來探探,沒想到兩個人竟然腳前腳后。
我拎著槍掙扎著站了起來,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我要把這個人也按在這里!
肩膀和大腿上的彈孔都在流血。
應該是槍太小,又加了消音器,威力大減,所以子彈并沒有打穿,都留在了肉里。
崔承鉉的這頓大拳頭,再捶一會兒的話,能把這兩顆子彈捶出來。
我耷拉著左胳膊,拖著一條已經使不上力氣的腿,才走幾步,發現外面竟然沒動靜了。
我忍痛快走。
站在門前,拿槍的右手去扭暗鎖。
門緩緩開了……
外面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端著槍,邁步出了房間,果然沒有人!
順著樓梯扶手空隙往下看,沒有聲音,但明顯有人在下樓,只能看到扶手間光線的變化,速度很快。
我現在這個奶奶樣兒,追是追不上了。
我想知道是誰,可此時必須下一半樓梯,才能趴在樓道窗臺上往外看,才能看到跑出樓口的人。
問題是等我挪下去的話,人估計都能跑過松花江了!
媽的!
剛要轉身回去,就聽身后有動靜,我頭都沒回,揚手槍就頂了上去。
回頭看,小手槍正正好好頂在崔承鉉那張滿是鮮血的四方大臉上。
他手里倒提著一把美式軍用匕首,身子僵直,不敢動了。
我咧嘴一笑,“早醒了?裝的挺像啊!”
抬起手。
啪!
一槍托就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吭都沒吭一聲,癱軟在了地上。
一點兒一點兒彎下腰,又拿走他手里的匕首。
關好門,我拖著腿坐回了沙發上,拿出手機打了出去:
“我,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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