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伸進了炕洞,開始往外掏那些塑料袋兒,里面是個紙箱子裝的。
全掏出來才發現,一共也沒多少,估計最多也就兩三斤的樣子。
這些東西如果是淀粉真不值錢,問題它不是!
我計算不出來它的價格,不過應該夠了,夠槍斃于野十八個來回帶拐彎兒!
我覺得西屋火炕里,還有廚房地窖里應該還有東西,起碼這兒就沒看到搖頭丸。
那玩意兒出貨量最大。
冷啊,已經夠死刑了,我真懶得再找。
可想想這些害人的東西,如果不都翻出來,萬一于野進去以后拒不交代這里,以后再流向市場怎么辦?
將坑洞恢復原樣后,又把炕席蓋好。
依樣畫葫蘆,又在西屋火炕下面,翻出來好大一紙箱搖頭丸,粉紅色、淺綠色、褐色、土黃色、黃綠色、粉白色……真是五顏六色。
別看它叫“丸”,實際上都是藥片,而且形狀也不都是圓形,還有橢圓形、長方形等等。
一些藥片上面還有圖案,有字母、數字、海豚、樹葉、鉆石、魚、笑臉、高腳酒杯等等,五花八門。
我從來不碰這種東西,不明白這些圖案代表什么。
不管了,搬出紙箱,又把那些袋白粉裝了進去,滿滿登登。
廚房地窖里肯定也有東西,蓋好炕席,抱著紙箱出了西屋,來到了飯桌前。
這是個在東北七八十年代極為流行的折疊木質飯桌。
有個俗稱:靠邊站!
意思是用完以后,可以折疊立起來,放在墻邊不礙事。
我把紙箱放在了灶臺上,收起了滿是灰塵的靠邊站,立在一旁后,蹲在菜窖前開始一塊塊掀開蓋子。
直到九十年代初,到了冬天,東北唯一的菜就是大白菜、蘿卜和土豆;大白菜做成酸菜,蘿卜埋在沙子里,土豆就存放在菜窖里。
無論是室內還是室外的菜窖,入口一般都是方形的。
菜窖蓋子也不是一整塊木板,而是一條條像地板一樣的木條,打開時要一條一條地起開。
拿走一半木板后,我拿著手電筒往下照……
哎呀我艸!
我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頭發根瞬間根根豎立,后背都起了一層冷汗。
黑黝黝地菜窖里面,竟然有個人!
剛才手電筒正照在一個男人的臉上,他仰面躺著,灰突突的一張臉,嘴巴微張,一雙眼睛死魚般瞪得老大。
這不是活人,那雙眼睛毫無神采。
而且也不止一個人,他身子下面還壓著一個!
這黑燈瞎火的,又是我一個人,冷不丁看到這種場景,神經再粗獷,也差點兒嚇個半死。
穩定心神,把剩余的木板兒都掀開,拿著手電筒再往下照。
大約四五米深的菜窖下面,躺著兩具尸體。
上面的男人三十多歲,看頭型和衣著打扮,應該不是混社會的。
他穿了件廉價的皮尤夾克,臟兮兮的牛仔褲,胸口有明顯的幾處刀傷和血跡,看樣子剛死不久。
他身子下面是個女的,黑色長發,穿著一條黑色健美褲,上身是件藕荷色的棉服。
因為是趴著,看不到長相。
我用力抽了抽鼻子,聞不到腐敗的味道,應該才死沒多久,再加上天氣太冷,并沒有腐爛。
這是打群架捅死的?
怎么還有女人?
收回手電筒,我默默地把一條條窖蓋木板蓋上。
剩最后一條時,我突然停住了手。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這個地窖里面,原本應該有三具尸體,今天下午出殯埋的那個,就是其中一具!
對!
就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于野呀于野,真看不出來,你不只賣粉兒,竟然還敢殺人!
而且還不止一個!
我蓋上了最后一條木板。
現在怎么辦?
還是先離開這兒吧,黑燈瞎火還有兩具尸體陪著,雖說我膽子不小,可也不舒服。
屋門外面有鐵將軍把門,避免打草驚蛇,抱著重重的紙箱從后窗跳了出去。
反手又推上窗戶。
至于說窗戶里面的插銷沒插,不用管了。
這種細微處一般很難察覺,等房老四和于野真發現時,肯定已經戴上了手銬,是被警察帶來的了!
外面比屋里暖和,一絲風都沒有,感覺要下雪了。
坐進車里,點著火,暖風很快就熱了。
原本我的想法很簡單,翻到證據后就綁了于野,打暈他,再把他和這些東西放在一輛車里,然后直接開到市局門口。
扔下他和車以后,找個路邊磁卡電話,打給市局報案!
一了百了!
現在看,得換個方法,崔承鉉事件給了我靈感,一定要把利益最大化。
想了又想。
楊寧的人情我已經還上了,興安周瘋子待我不薄,這個人情應該給他!
不再多想,拿出手機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接。
“周大哥,方便嗎?”
“沒事兒,京城開會,晚上請幾位領導吃飯,我出來接的,你還沒回來?”
“有個事兒和您說。”
他笑了起來,“你小子準沒好事兒!”
我沒心情開玩笑,“您在雪城公安局或者省廳,有沒有關系特別好的朋友?”
“你不會又惹事兒了吧?”
“沒有沒有,真沒有!”
“說吧,就算失手殺了人,哥哥我也保你不死!”
我心里暖融融的,自己不過是個賊,何德何能讓人家如此對待?
“我送周大哥一份大禮……”我把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周瘋子嚴肅起來,“坐車里別動,注意安全,等電話!”
“好!”
放下手機,搖下一點兒窗戶,我點了一根煙。
該回家了……
一根煙抽完,手機響了。
“你好,我是雪城市公安局的沈波,請問你在哪兒?”
“……”
放下手機不一會兒,周瘋子又打了電話,“小武,沈波是我姐夫的發小,有什么話都可以和他說,明白了嗎?”
“明白!”
“他剛剛調到省城任副局,主管刑偵等工作,上上下下一堆不服氣的,你這個案子,簡直就是及時雨……”
我沒說話,靜靜聽著。
“兄弟,謝謝!”他說的十分鄭重。
“周大哥……”
“再叫這么生分,以后咱就斷交了!”
我連忙改了口,“瘋子哥!”
他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對了,雖說“瘋子”這兩個字不好聽,可我也是賤,聽了十幾年,已經習慣了……”
接觸幾次我就發現了,只有和他最親近的人,才會喊他瘋子。
例如楊七哥和小馬哥。
而比他年紀小的,例如東北出口公司總經理許大白,還有大頭,則是一口一個瘋子哥。
唯一例外的是二虎和老嫖,這二位是周瘋子的發小,所以他倆叫的最簡單,就一個字“哥”!
東北建筑總公司的總經理孫廣志,喊的是東北。
其他再遠一些的人,才會喊周大哥或者周總、周董等等。
一個稱呼看似簡單,其實就能看出關系的遠近。
“瘋子哥,”我說:“你要是這么客氣的話,我馬上開車就走!這幾年你沒少幫我,我小武說過一個謝字嗎?”
“操,好像說過……”
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這就是周瘋子,嬉笑怒罵間,把要表達的意思都說了出來,又讓人心里十分舒服。
大約半個小時以后,三輛普通的桑塔納,一輛白色依維柯停在了路邊。
我一翻手,夾上了一把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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