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緊跟著這個人,直到擠下車,已經把他里里外外翻了個遍。
沒有!
現在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錢被他放進了那個皮箱里。
文公公他們也下了車,在往我這邊擠。
人太多了!
旅客還沒下完,上車的旅客、賣貨的小販都開始往車上涌。
丟東西的、擠掉鞋的,找孩子的……咒罵聲、呼喊聲不時響起,亂糟糟一片。
迎對面過來兩個穿棉大衣的中年漢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兩個人,是警察!
他們身前這人兩只手合在一起,手腕間裹了條圍巾。
這是在遮擋手銬!
很明顯,這是其他城市的刑警或獄警,在這邊抓捕逃犯,要押回去。
這種事情在十幾年前很常見,因為那時警用車輛不夠,其實就算有車,路也不好走,很容易扔道上,所以一般都選擇坐火車押運。
馬上就2002年了,這種事情越來越少了。
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我從大衣兜里拿出了一副白手套,快速戴好。
拉著皮箱的男人走得不緊不慢,應該是人太多了,絲毫沒察覺我一直跟著他。
繼續往前走。
押解逃犯的警察路過我身邊時,被人流擠得撞了我一下。
真好,都不用我故意往上貼了。
他們剛剛錯身過去,文公公幾個人就擠了過來。
他拉住了我,貼在耳邊問:“有沒有?”
“身上沒有,很可能在皮箱里!”我說。
“好,出站后動手!搶了丫的!”文公公扭頭吩咐:“田結巴,猴子,你倆快跟上去!”
田結巴和瘦子連忙跟上。
我沒多說話,任務完成!
“武爺,這次真是太謝謝了,以前……”
文公公的肥胖大臉上滿是真誠,客氣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后一聲暴喝:“你們幾個,都別動!”
我、文公公、老柳和肖光轉身看了過去。
透過眼前行色匆匆的旅客,就見大約十米外,錯身過去的那兩個警察站在了那里。
其中右側那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伸手指著我們。
人潮中,他們三個不動,我們四個也沒動,就像湍急河水中的兩塊頑石,分外顯眼。
這時,文公公突然把手伸進了大衣兜里……
胡子拉碴的警察又是一聲大吼:“你!說你呢!別動!!”
另一個瘦高個警察有些慌亂地掏出了槍,發現異樣的旅客開始往兩邊散,這讓我們幾個人更加顯眼了。
兩個警察邁步就往這邊沖……
事情并不復雜。
那位胡子拉碴的警察路過我身邊時,我利用他撞我的瞬間,撩開棉大衣,將腰上的手槍順了下來。
而這時候,文公公過來了。
他貼過來時,我又將這把槍放進了他的大衣兜。
放進去以后,我兩根手指在外面托住了兜底,并沒有讓他察覺到重量。
等那個警察發現槍丟了,轉過身讓我們站住,我才松開了手。
大衣兜猛然一沉,文公公馬上察覺到了不對,下意識把手伸進了大衣兜。
見他不聽話,還要掏武器,兩名警察自然會做出反應……
掏槍、栽贓,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絲一毫都不能差!
那邊是警察,這邊是賊,一個比一個機警!
稍一失手,前功盡棄。
這么干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把文公公這個禍害扔進去!
事情太突然了,一旁的老柳整個人都傻了一樣,前面戴手銬的逃犯更是呆愣在那里。
我和肖光眼神都沒交換,邁開腿,一起往后撤了一步。
與此同時,文公公已經把兜里的槍掏了出來,兩側人流中有人發出了高聲尖叫。
文公公拿著那把手槍,一動沒動。
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被嚇傻了,還是在考慮接下來該怎么辦。
距離本就不遠,眨眼間,兩個警察已經跑到了近前。
瘦高個非常緊張,雙手端槍,高喊:“不許動,槍放下!”
于此同時,胡子拉碴的中年警察就勢躍起,將文公公撲倒在地,那把手槍也掉在了地上。
槍沒響。
我松了口氣。
之所以沒馬上走,就是以防萬一!
這要是誤傷到警察或者群眾,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我拉了一把肖光,“走!”
兩個人轉身擠進了看熱鬧的人群,頭也不回往出站口走,我聽到了老柳的叫喊聲,這是也被按下了!
兩個人分開走,在人流中左拐右拐,很快就出了火車站。
田結巴跑了過來。
“武、武爺,那個人在、在等出租車……”
我憂心忡忡道:“別管他了,快聯系丁爺,老文被雷子按下了!”
“啥?”他愣在了那里。
猴子急了,“武爺,怎么回事兒?”
我搖了搖頭,“不清楚,看樣子是他順了雷子一把手槍……”
“啊?!”兩個人瞬間石化。
我說:“行了,這事兒大了,弄不好都得連累到咱們,我們也得趕快走了!”
話音兒剛落地,就見這二位轉身就走,一左一右,大步流星,頭都不回。
肖光笑了起來,“這就叫樹倒猴猻散!”
這時,我身后響起了一個聲音:“你就是小武?!”
我連忙回身并后退一步,肖光轉身同時,腳就踹了出去。
就見這人身子一扭,輕飄飄地躲過了這一腳。
我吃了一驚!
竟然是火車上那個看不出年紀的男人,那張圓臉依舊是笑嘻嘻的表情,手里拉著那個黑色皮箱。
我攔下了要往上沖的肖光,“你認識我?”
他搖了搖頭,“聽過!”
沒跑了,果然是同行,不然怎么會聽過我的名字!
我眼神飄向了他的皮箱。
他抿嘴一笑,就蹲了下來,放倒皮箱,拉開拉鏈,打開了皮箱。
里面是些衣服,毛衣、褲子和秋衣秋褲,疊得十分整齊,還有五卷書畫。
他將里面的衣服抖開,意思很明顯,沒錢!
隨后抬頭看我,這張臉絲毫沒有火氣,笑嘻嘻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掃過他的羽絨服,衣兜上的褶皺還和先前一樣,里面沒有錢。
這說明,錢并沒有被他從皮箱里轉移到身上。
如果真這么干了,他也沒必要回來!
那么問題來了,錢去了哪里?
六萬多塊,對于上班的人來說,這可不是小數目!
難道他還有同伙?
田結巴說他在等出租車,可他卻沒走,反而找上門來,而且見面就主動打開皮箱。
這說明一個問題!
自己跟著他,又翻遍了他全身,這些事情他都知道!
那他回來干嘛?
怪我冤枉他?
找回場子?
“大哥,不好意思了……”我說。
他也不說話,這大冷天的,蹲在那兒開始不慌不忙地疊起了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平整。
我瞥了一眼箱子里的字畫,有兩卷明顯是金粟箋紙的,看起來都不像贗品。
轉念又有些好笑,自己現在專業太多了,常犯各種職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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