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前。
老狐貍彎腰行禮,用漢語歡迎我們下次再來。
我一副二世祖的囂張模樣,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肩膀,“西村大叔,感謝熱情款待,啥時候去我們那嘎噠,我請你吃鐵鍋燉大鵝(né)!比神戶牛逼……不是……那個……比神戶牛肉好吃!”
“大né?”西村蒼介有些懵。
徐韜笑著解釋,“曉川在東北長大,他說的是鵝,大鵝!”
“哦——!”西村蒼介哈哈大笑,又彎腰感謝。
徐韜又掐了我一把。
沒辦法,我只好跟著他也彎腰。
直起腰,西村蒼介還在笑,“期待再次與與二位把酒言歡!”
說這話時,他下頜微微前傾,下意識舔了下右嘴角。
他直視著我的眼睛,又一臉微笑地看向了徐韜,他臉上都是笑,可這話明顯言不由衷。
尤其是看向徐韜時,眼神有些復雜。
其實人在說謊的時候,并不像我們理解的那樣,會躲避對方的眼神,反而更需要眼神交流,來判斷對方是否相信他說的話。
他不只是說謊了,下頜前傾更是典型的高傲自大。
而同時做出的舔嘴角動作,是在憐憫。
他在憐憫誰?
我?
還是徐韜?
兩個人往胡同口走,老家伙還站在那里,我嘟嘟囔囔:“這么有錢,咋住這破地方,車都進不來……”
徐韜笑了起來,“破地方?這地方,有錢都住不進來!”
說完,又回頭微笑著擺了擺手。
車上,他問我:“曉川,你喜歡日本嗎?”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見他還挺嚴肅,于是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答非所問道:“沒有一個東北人,會忘記那段屈辱的歷史……”
他沉默起來。
我盯著他的臉,反問道:“哥,你喜歡嗎?”
外面霓虹璀璨,車內忽明忽暗,他的臉一半昏黃,一半黑暗,就聽他悠悠嘆了口氣,“國仇家恨,永不敢忘!”
我暗暗驚訝,這句話他沒說謊,因為他表情雖然有些無奈,可目光是堅定的。
隨即,他扭頭看向了窗外,輕聲說:“在商言商吧!”
這時,我有些看不懂他了。
兩分鐘后,他回頭看我,笑呵呵道:“上次沒玩成,哥帶你再去新宿玩玩,為國爭光!”
“可拉倒吧,”我直搖頭,“渾身沒勁兒!應該是感冒才好,也是那個大洋馬太能折騰,還是讓我休息一晚吧!”
“呦!還騎洋馬了?行啊!”
我嘿嘿一笑,“行啥呀,遭老罪了,狼哇瞧叫喚,也不知道喊些啥,看把我撓滴,手背、后背、屁股都他媽撓破了……”
他哈哈大笑,看了一眼我的手,“這說明老弟你功力非凡!來的路上,我還想問你手怎么弄的呢,一打岔就忘了!”
我搖了搖頭,“沒啥意思,味兒大,刮滴還不干凈,喇喇吧吧滴……”
他眨了眨眼睛,明顯沒明白這句東北話什么意思。
我只好解釋了兩句,說喇吧的意思,就像剛長出來的胡茬子……逗得他哈哈大笑。
其實我沒這個經驗,是大頭說的,用這兒了!
接下來的幾天,考察團象征性的會議沒有了,開啟了游玩模式。
東京鐵塔、淺草寺、秋葉原、銀座、臺場、新宿御苑、明治神宮……不亦樂乎。
通過這幾天的游玩,我終于發現了一些端倪。
徐韜和季菱確實有一腿,盡管兩個人已經非常注意了,可俗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剛開始那兩天,因為還在工作狀態下,我觀察過多次,確實看不出來。
可當人在完全放松的時候,一顰、一笑、一個眼神,就會顯示出不一樣的東西。
不過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意外。
如果最后發現這兩個人沒有曖昧關系,那才真奇怪了!
連續幾天晚上,回到酒店以后,徐韜都要帶我出去玩,我借口太累,都拒絕了。
第一次在歌舞伎町一番街,就因為信不過他,才讓兩個黑人把包搶走。
很明顯,再不出去浪,就會出問題了。
因為這太不符合白曉川的性格。
可徐韜為什么如此執著?
真就是當哥哥的疼弟弟,還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這天晚上八點,才從富士山下來,一個個又累又餓。
我們要去位于山梨県南都留郡富士河口湖町淺川的湖山亭酒店住一夜,明天逛完新倉山淺間公園再回東京。
富士山不小,時間不充裕,今天累成這樣,也不過是走馬觀花。
我的耐心已經快沒了。
還有三天就要回國,如果再不脫身動手,就沒機會了!
這幾天經常想起陳子璐的歌聲,還有霍老眼底的悲傷。另外,陳躍東的那二百萬,估計快被唐大腦袋花沒了……
錢花了,事兒沒辦,自己真就沒臉回去了!
我決定明天回東京就動手,去西村蒼介家,綁了這個老間諜!
湖山亭酒店不錯,據說1948年開的業,是一家高級的豪華日式旅館,所有客房都可以隔著河口湖眺望富士山。
到了酒店以后,大伙紛紛回二樓房間換衣服。
因為是臨時住一夜,皇宮酒店那邊房間并沒有退退,大伙都只帶了一兩件換洗衣服。
我更簡單,就背了個挎包。
里面只裝了白曉川的護照和銀行卡,還有兩盒煙。
人皮面具、微型照相機以及那兩張軟盤等等,都藏在了皇宮酒店房間里,誰都找不到。
我注意到,這家酒店沒有監控。
不知道是有意選的這家,還是趕上了。
房間安排的挺有意思。
我和徐韜、田中次仁、季菱每個人一間大床房,其他人都是標準間。
徐韜和季菱又是挨著的,在走廊最里面。
而我則是把著另一頭,挨著的是林凱和研發中心主任宋郝洋的標間。
再旁邊,是田中次仁的大床房。
接下來依次鄒青和章虹、李曼麗和蘇璐……這些人都是兩個人一個標間。
房間不是很大,也不是套房。
陽臺可是不小,擺放著休閑座椅,每間房用綠植花墻相隔,不費勁兒就能到隔壁陽臺。
換完衣服,都來到了一樓餐廳。
因為時間太晚了,餐廳只有我們這些人。
幾張長條桌對在了一起,鋪著潔白的桌布,各種酒水都快擺滿了。
上菜了,大伙開懷暢飲。
喝到興處,田中次仁提起了一個地方,說就在富士山腳下,叫青木原樹海。
他夸夸其談,桌對面的季菱邊吃邊翻譯著。
他說這片樹海常年被霧籠罩著,所以顯得異常幽靜。
據官方報道,每年至少都要有數十人在這里自殺,這片森林是全球自殺率最高的地區之一。
人們經常會在樹海邊緣地帶發現一些被遺棄的物品,例如汽車鑰匙、包、手機和鞋等等,都是自殺者留下的。
樹海里還經常發出許多奇奇怪怪的聲音,有哭泣聲、嘶吼聲、尖叫聲和怒罵聲……
翻譯到這里的時候,季菱打了個哆嗦,明顯有些害怕。
田中次仁渾不在意,說樹海有很多山洞和地下洞穴,國內一些邪教也會去那里舉辦活動。
有人還曾經看到了幽靈,還有許多超自然現象……
市場部主管王華偉笑道:“挺有意思的,要不明天不去那個什么淺間公園,咱們去探險吧!”
研發中心主任宋郝洋也附和說:“我看行,一個破公園有啥看的!”
審計部副部長蘇璐她們也都討論起來,七嘴八舌。
奇怪的是,平時最活躍的辦公室主任林凱,這次竟然沒發表什么意見。
眼瞅著大伙要統一意見了,徐韜不悅道:“扯淡,一切都要聽從西村制藥的安排,出來玩安全是第一位,探什么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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