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說出“霍青書”三個字后,所有人明顯都是一怔。
尤其是西村秀美,眼睛都瞪大了。
她不會漢語,但熟悉這個名字。
我孫子弘樹眼珠滴溜溜直轉,看看妻子,又看了看岳父。
西村蒼介下意識抬了下眉毛,目光犀利。
對于我這個問題,他有些吃驚,而且不是裝的,因為真實吃驚的表情不會超過一秒鐘,稍縱即逝。
他一定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我不急,拿出煙點了一根。
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也是之前從來沒想過的,竟然會用那兩張軟盤威脅,來做交換條件。
感謝這兩張軟盤,哪怕里面是空的,也發揮了它最大的價值。
這要感謝老疙瘩,沒有他的話,那天晚上就抓瞎了。
話說當年自己真不想帶他玩,要不是唐大腦袋賴賴唧唧,早就甩一邊兒了。
所以說,人和人的緣分很怪。
同樣的道理,沒有一個人是廢物,只要放在合適的位置,都會發出意想不到的光和熱……
轉念又想,不對呀!
其實就算沒來電,也沒復制成功,我只拿走兩張空盤,我孫子弘樹也會以為我復制了里面的內容。
也不對,畢竟自己沒有前后眼,看不到今天。
如果沒成功復制,只能放回去,而不會去拿抽屜里面的新軟盤。
西村秀美說話了,又快又急,在問他父親什么。
西村蒼介十分嚴肅,才聽幾句,就大聲呵斥起來,西村秀美似乎不依不饒,還在說著。
西村蒼介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他在罵人,用力揮著手趕她走。
我孫子弘樹表情復雜,明顯有些尷尬。
西村秀美眼圈紅了。
西村蒼介扭過身子,看了一眼長澤。
長澤邁步來到了西村秀美身后。
西村蒼介又是幾聲咆哮,西村秀美氣得渾身直抖,流著淚大喊大叫。
我往貓爺一側靠了靠,壓著嗓子問:“說什么呢?”
老家伙明顯不想搭理我,不過還是說:“那丫頭怪她父親,說那個姓霍的不該死……西村董事長罵她不懂事兒,趕她走,西村秀美又說起母親去世的事情,總之就是怪父親不好,家長里短唄!”
我看了一眼西村秀美,有些疑惑,難道當年她和霍青書真有感情?
她起來了,氣呼呼地下了木臺,穿上鞋就走,頭也不回。
長澤快步跟在了身后。
西村蒼介看向了我,臉色十分難看,干癟的胸口還在上下起伏,啞著嗓子問:“說,誰想知道?”
“我!”
“為什么?”
我實話實說:“因為他的父親,是我的老師!”
他沉默起來,能看得出來,他并不想說霍青書這件事情。
我孫子弘樹說話了,語氣有些急。
西村蒼介瞪圓了眼睛,那張嘴像機關槍一樣,明顯又是在罵人,只是罵出來的話,和我們電影電視里日本軍官罵人的話并不太一樣。
我孫子弘樹耷拉下了腦袋,不再喊了。
貓爺主動解釋道:“弘樹君懇求董事長說出來,不然事情就麻煩了……董事長罵他辦事不利,又給他找麻煩……”
其實不用他翻譯,看兩個人的狀態,也能猜出個七八分。
他奶奶的,回國以后,一定要學外語!
“武先生,”西村蒼介沉著臉,“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說出來也無所謂!”
“我可以實話實說!”
“但是,說完以后,如果你拿不出那兩張軟盤,以后你就留在我們大日本吧!”
我笑了笑,“放心,武爺我說話算話!”
“還有我兒子!”貓爺還沒忘了他的角色。
我看向了西村蒼介,嘴里應付著他,“嗯,放心吧!”
不知為什么,那個聾啞傭人長澤沒有回來,難道要把西村秀美送回家?
木臺上,只剩下了我們四個人。
左右八個人站的筆直。
西村蒼介又一次沉默片刻,仰頭看向了漆黑的天空,又有一道閃電劃過。
起風了,空氣越來越潮濕。
他喃喃道:“霍青書,霍青書!他是個受人尊敬的對手!”
說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我沒有打擾他,靜靜聽著,十一年了,終于能揭開這個謎底。
“他的身份偽裝得相當好,簡直是無懈可擊!”
“山下一夫,來自福井縣池田町的山村孩子,自力更生考進東京大學。”
“陽光、開朗、帥氣,又有些許自卑。”
西村蒼介的眼神有些迷茫,陷入了回憶當中。
“甚至他的口音里,還在盡力消除池田町那股土腥味兒。”
“1989年夏天,他被招入我們公司,并在14個月以后,就坐到了次長的位置!”
“他真的是非常能干,吃苦耐勞,毫無怨言!”
“他與同事們的關系也非常要好,沒一個人說他一句難聽的,背后都沒有。”
“那個時候,小女秀美才從澳大利亞留學回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一見傾心……”
他重重嘆了口氣,“兩個人確立戀愛關系的半年后,我們在中國的人開始陸續出事兒!”
“那時候,我還沒有懷疑到他,因為他偽裝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說實話,我很喜歡他,甚至想過西村制藥都留給他。”
“直到1991年的年底,我們的一份秘方被盜,甚至連同兩份放在不同地方的復制品,都消失不見,我這才開始懷疑他!”
“這份秘方很重要,如果被毀,好多前期工作都將付之東流……”
“我知道,他不可能就一個人,所以并沒有著急抓他!從那以后,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我們嚴密監控起來……”
“他很聰明,過后我才反應過來,從第一天布下監控后,其實他就知道了。”
“我們放出假消息,他同樣也會迷惑我們!”
“1992年春天,我們通過其他渠道拿到了一個情報,在東京、札幌、福岡等地抓了3個人,暗殺了9個,又破壞了幾座安全屋。”
“這次,一夫終于……不對,是霍青書!他終于坐不住了。”
“他的反擊非常犀利,又無知無覺,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情,1992年,西村蒼介正在競選議員。
“一夜之間,我的競爭對手在他們控制的各大報紙上,刊登了我的不雅照片,逼得我退出了競選!”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嘴唇有些抖,“因為年紀的原因,那是我最后一次沖刺了,沒想到……このくず!”
他用日語罵了一句,面目猙獰的變了形。
可見他得有多在乎這件事。
“我們引誘他去救被抓的那三個人,可他始終沒有上當。”
“接下來的事情,還要感謝老毛……”
說著,他看向了貓爺。
貓爺連忙躬身,“董事長客氣了,這么久的事情,您還記得!”
西村蒼介哈哈大笑,“當然記得,你這份情報,讓我們在大阪擊殺了七個人!”
我指尖有些抖,連忙攥起了拳頭。
西村蒼介繼續說:“我們始終找不到霍青書對外聯系的方式,終于有一天,在他上線聯系他的時候,被我們識破了!”
“于是,我們抓捕了這個姓許的!”
我記得楊寧曾經說過,霍青書的上線姓許,原來是被抓了。
“我沒了耐心,不想繼續玩了,馬上抓捕霍青書,逼他交出秘方,并且加入我們部門!”
“他硬生生挺了三天兩夜,除了那張臉,渾身都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可就是一聲不吭!”
“沒想到,事情竟然傳到了小女的耳朵里,而且還偷偷去見了他。”
“回家以后,她和我鬧了個天翻地覆,還大言不慚說要和他結婚,瘋了,真是瘋了……我第一次打了她,可竟然打不服,我快氣死了!氣死了!”
西村蒼介胸口上下起伏著,咬著牙,那雙老眼里滿是惡毒。
“第二天,我去看這小子,他終于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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