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村蒼介說出“開槍”兩個字時,我指間的手術刀也已經揚起,瞄準了我孫子弘樹的喉嚨……
這時,院外的門鈴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扭頭,這是在找長澤。
我孫子弘樹放下了槍,我也放下了手。
不由奇怪,這位將自己弄殘、甘愿做狗的老許,怎么去送西村秀美后,一直沒回來?
這次如果能脫身,就算拿不回霍青書他們的骨灰,也要把這個老許處決了!
西村蒼介皺起眉,對其中一位保鏢說了句什么。
他跑了出去。
貓爺拉了我一把,小聲說:“我滴武爺,你咋就這么犟呢?值得嗎?”
“……”
我孫子弘樹手里的槍雖然放下了,可槍口依舊對著我,西村蒼介并沒有繼續,似乎也想讓這頭老貓多勸勸我。
我眼睛順著貓爺干癟的嘴,瞄到了他的脖頸。
這里,還有一把“龍子鑰匙”!
怎么能拿走?
如果換個人,我早就拿下了,可貓爺不行!
一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再有,貓爺不是普通人,他[榮門]的手藝爐火純青,想要在不知不覺間動了他的東西,不容易!
他還在絮叨著,就見剛才那個保鏢回來了。
高舉雙手,退著回來的。
七個保鏢慌忙把槍口調轉過去,我孫子弘樹也連忙起身,瞄準了那邊。
拐角處,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了。
她個子不高,穿了套黑色運動緊身衣,身材凹凸有致。
可她臉上卻戴了個極其反差的面具,一張大臉慘白,烈焰般的紅唇,眼孔中涂著泥金。
這是個日本傳統面具,叫泥眼。
傳說,泥眼是個嫉妒狂,后來進化成了惡魔……
這大晚上的,燈光又有些昏暗,突然出現這么一副面孔,讓人背后發寒。
我肯定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
王妙妙!
她右手掐著那兩張軟盤,左手握著一個軍綠色圓球。
我不由一驚,這是顆美式m67式延時手榴彈,內裝b炸藥,彈體爆炸后破片分布均勻,殺傷力極大。
我想起了那晚在安全屋公寓里,我倆在露臺閑聊時說過的話。
她問我,如果她身處險境,我會不會綁上炸藥去救她,我說會拿著手雷去。
沒想到現實調換過來,她竟然攥著手雷來救我了!
這款手榴彈是在m33防御型手榴彈基礎上改進的,不同之處是多了一個保險夾。
而此時,保險夾已經被拔掉了,保險銷就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貓爺驚得站了起來。
王妙妙咯咯一笑,聲音清脆:“各位叔叔,軟盤可以給你們,人我帶走,可以嗎?”
說完,又朝身前那個保鏢笑道:“去,離我遠一點兒,不然把你炸飛了!”
保鏢愣眉愣眼,明顯沒聽明白她什么意思,不過還是退了回去。
西村蒼介坐的十分穩當,拿起泥爐上燒沸的鐵壺,給一把常滑燒泥壺里倒上水。
執起壺耳,又給自己斟上了茶,端起來悠然品了一口。
他放下了茶杯,拉長聲調說:“小丫頭,你不敢!”
王妙妙歪了下頭,“你可以試試!”
“不用試,”他哈哈一笑,“或許你能舍得自己的命,可你舍不得這小子的命!”
我見王妙妙沒說話,笑瞇瞇道:“我沒問題,俗話說得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小丫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我,我連忙瞪了她一眼。
都什么時候了,還扯這個?
我孫子弘樹沉聲道:“放下軟盤,你們都可以走!”
王妙妙說:“你得送我們一程,安全以后,我會把軟盤給你!”
“不行!”
“那不好意思,盤不能給你!”
“你敢?”
王妙妙不理他了,朝我喊:“走!”
西村蒼介一拍桌子,“このくず!誰都別想走……”
話音未落,就聽拐角處有個女人在叫喊。
聽聲音,竟然是西村秀美!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就見西村秀美舉著雙手,后面跟著的,竟然是面目可憎的長澤。
不對,應該叫他老許!
很明顯,他在后面用槍逼上了西村秀美。
先是王妙妙來了,緊接著又是老許,兩個人打亂了西村蒼介的節奏。
別看他悠哉悠哉的,此時一定也在想著對策。
西村秀美流著淚,哆哆嗦嗦說著什么,西村蒼介和我孫子弘樹的臉難看得嚇人。
我有些疑惑,老許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些年是忍辱負重?
不管他是在演戲,還是真想幫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
王妙妙也沒想到會有這種變故,看向了我。
我瞟了一眼那盞紅燈籠,然后眨了眨眼,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燈滅了,或許還有機會……
剛才西村蒼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在賭王妙妙不敢扔出手雷!
他賭對了!
局面也更復雜了。
王妙妙只身闖進虎穴,可手榴彈明顯不起作用。
老許又突然反水,是敵是友無法分辨。
霍青書的死告訴我,西村蒼介只在乎他自己,就算真愛自己的女兒,也不會投鼠忌器。
否則,他不會讓霍青書在婚禮上自殺!
難道這些老許不知道嗎?
這時,就聽西村蒼介一聲咆哮,西村秀美嚇得一哆嗦,連忙閉上了嘴。
西村蒼介死死盯著老許,目光像毒蛇一樣。
他不說話,就這么看著。
老許同樣看著他。
兩個人一個知道對方聽不見,所以根本不需要說話。
另一個聽不到聲音,更說不出話來。
西村秀美哽咽著看向了我孫子弘樹,可他竟然垂下了目光,并不看她。
西村蒼介終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父女倆開始用日語對話,聽著比先前平靜了一些。
而這時,老許看著了我,目光復雜,那里面似乎隱藏著巨大的悲憤。
他的眼睛瞄向了中庭一角,那里是個槍口,隨后又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不敢肯定。
進來后我就仔細觀察過了,圍墻一角有個槍口,而這個中庭兩個房角,還有兩個槍口。
三個位置,將整個中庭全都照顧到了,一個死角都沒有。
這可都是全自動武器,按照王妙妙說的,能在兩秒鐘做出反應!
這種情況想要動手的話,幾乎毫無勝算!
如果老許真是自己人,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賭?
還是不賭?
西村秀美的嗓門突然高了起來,滿臉都是眼淚,已經泣不成聲。
我決定了,不能坐以待斃。
賭!
于是看向了王妙妙,二人對視后,我的眼神飄向了她身后。
不遠處,有棵成人腰粗的大樹。
那里能躲避保鏢和中庭房角兩把全自動機關槍的子彈,但圍墻上的槍口卻避不開。
我賭老許是自己人!
我的右手食指點在了大腿外側……
一下!
兩下!!
三下!!!
幾乎是同時,西村蒼介揮下了手,王妙妙收起軟盤,抽出了她的沙漠之鷹……
我猜對了,老許用女兒威脅西村蒼介,根本不好用。
砰!
王妙妙一槍,燈籠滅了。
今晚沒有星星和月亮,庭院瞬間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我先前給她的暗示,只有讓對方成了睜眼瞎,才有下一步。
不然沒跑到那棵大樹后,兩個人就得被打成爛桃子!
燈籠滅的同時,砰砰砰……
好多把手槍也同時響了起來,其中還混雜著西村秀美的尖叫聲。
王妙妙飛奔向那棵大樹。
她看懂了我的暗示,肯定以為我也會過去。
我確實動了,不過不是腳,而是兩根手指……
就燈籠滅掉,貓爺愣神的霎那間,這兩根手指挑向了他的脖子。
我要取走那枚“龍子鑰匙”!
說是遲,那是快。
勁風襲來,貓爺抓向了我的手腕。
好快的反應!
我左手揮了出去,指間手術刀抹向了他的喉嚨,同時滴溜溜一轉,躲在了他的身后,避免子彈打到自己。
雜亂的槍聲中,兩個人手法快速變幻著。
我使出一招,他馬上就能封住,他的每一次反擊,也都會被我阻擋。
王妙妙的沙漠之鷹也響了起來。
砰砰砰!
從燈籠滅到兩個人過這幾招,前后都沒超過五秒鐘。
即使這樣,也沒有時間了!
等對方眼睛適應了黑暗,發現我沒逃跑的話,我和貓爺都得被打成篩子!
西村蒼介連自己女兒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珍惜貓爺一個情報販子的命?
我告訴自己,小武,你要靜下來!
靜下來!!
豁然間,槍聲不再清脆,我的呼吸也綿長起來。
我看到了大樹后沙漠之鷹槍口的花火,看到了黑暗中一顆顆子彈的彈道。
兩棵子彈劃破空氣,形成了兩道旋渦。
咄!咄!
兩聲,旋射射進了王妙妙身前的樹干里。
一切,都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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