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秀山湖景別墅區。
推開二樓主臥房門,鼻青臉腫的田開宇正坐在床上,沒好氣地看著我。
我佯怒道:“誰干的?胡鬧!田局是否犯錯,也要由接下來的專案組同志說得算,誰讓你們動手的?滾!都給我滾出去!”
唐大腦袋他們耷拉著腦袋,站在門外,聽我罵完以后,這才灰溜溜離開。
田開宇笑了,嗓子有些啞,“說的好,你們有什么權利羈押我?”
我換上了一副笑臉,“確實不在我們的職責范圍內,誰能想到,辦個間諜案而已,竟然還會涉及到打黑反腐……”
“武愛國,”田開宇冷眼看著我,“別裝了,這兒你來過!”
我疑惑起來,“田局為啥這么說?”
“難道你想告訴我,這個地方是盛光輝交代出來的?”
“他不知道?”我問。
“他要是知道,早就一把火燒了!”
我嘴里“嘖嘖”有聲,嘲笑道:“你說你們這都是什么朋友呢?!有意思嗎?”
他往后一靠,閉上了眼睛,“沒事兒我就睡覺了!”
“不想知道盛光輝的死活嗎?”我問。
他閉著眼睛,“你既然過來了,說明他沒死!”
“聰明!”我盯著他的臉:“你說……老丫頭會不會來殺你?”
他那雙大眼皮明顯跳動了一下。
看來自己猜對了,這個鐮刀殺手,是副市長張君的人!
我壓低了聲音,“田局,或許現在只有我能救你了……”
田開宇一動不動,像沒聽到一樣。
“不就是毀滅一切證據嘛!殺了盛光輝,讓許家和苗家都閉嘴,還有這里的資料,一桶汽油就解決了!”
他還是不為所動。
我輕咳一聲,“只有一個要求,這里的錢,我都得拿走……”
果然,聽到這句話以后,他才睜開了眼睛,看來還是貪財的人讓人更放心!
“不止這些錢吧?你還想知道什么?”他眼珠滴溜溜一轉。
“還有一個附加條件,”我伸出了一根食指,“你告訴我,夾層里的那把“嘲風鑰匙”,哪兒來的?”
田開宇明顯愣了一下,“嘲風鑰匙?你說的是那把黃金鑰匙?它叫“嘲風鑰匙”?”
說著,揚手一拍腦袋,“哎呦,真是糊涂,那鑰匙柄上雕刻的是鳥頭龍身,可不就是龍的三兒子嘲風嘛!”
燈光明亮,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并不是在裝假。
看來他真不清楚“圣庫寶藏”以及“龍子鑰匙”的故事。
“這把鑰匙哪兒來的?”
他眼睛靈動起來,“告訴你的話,真能幫我渡過這一關?”
“你還有其他選擇嗎?”我反問他。
“給我根煙……”
連著抽了好幾口,他才說:“我老家在龍省佳木斯市,88年才調到這邊……”
“83年夏天,我們那邊出了一起惡性殺人案,一個道上老賊王被人套了麻袋,扔在了火車鐵道上……”
耳朵里聽著他的話,我卻在怔怔出神。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位千山市的公安局長,竟然會和遠在千里之外的無影手扯上關系!
他說的這個被套麻袋的道上老賊王,就是陳六指的師傅,龍省[黑錢魁首],無影手鄧永和。
田開宇還在繼續說著,“現場特別的慘,經過調查,那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們又找到了他租住的一間民房。”
“那把黃金鑰匙,就是在那間民房的菜窖里找到的。”
“那個菜窖特別窄,當時我年輕,也瘦,所以隊長讓我一個人下去的。”
“鑰匙塞在了窖壁里,上面還覆蓋了一層泥,因為時間久了,上面的泥發生了皸裂。”
“我的手電筒照上去以后,就覺得金光一閃。”
“我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寶貝!”
“如果是其他材質也就算了,可黃金誰都知道值錢,于是就動了貪念,一邊應付著上面的同事,一邊把東西從土墻里摳了出來……”
我問:“現場什么樣?”
“很亂,連炕席都掀了起來,火炕都砸了!”
我冷笑起來,“田大局長,難道那個時候你沒看出來,無影手鄧永和很可能是因為這把鑰匙,死于非命的嗎?”
“你藏匿起了這么重要的證據,案子還能破?”
田開宇就是一驚,“你、你、你怎么知道死者的名字?”
我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
腦子有些亂,如果無影手的死和“龍子鑰匙”有關系,那么一年后死在京城看守所的老王爺呢?
他手里也有“龍子鑰匙”嗎?
還有唐大腦袋的師傅老中醫楚大才,他當年被人砍了四根手指,崩碎了兩條膝蓋,也是為了龍子鑰匙?
現在唯一活著的,是盛京的段老鬼,自己“武爺”的稱呼,就是他吩咐傳揚出去的,可半句鑰匙都沒和自己提過。
如果這些人的死和殘,都和龍子鑰匙有關系的話,當年那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召集他們做的事情,會不會也和鑰匙有關?
還有神出鬼沒的貓爺!
這么多年了,自己始終有三個執念:
一是找到父母;
二是想知道老王爺怎么死在了京城看守所里?
三是想幫老佛爺找齊九把鑰匙,打開“圣庫寶藏”。
可走遍大江南北,父母始終沒有消息,
認識了唐大腦袋以后,才發現這些老一代賊王或死或殘,竟然還隱藏著一個什么秘密。
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們和“龍子鑰匙”也有關系!
冥冥之中,似乎一條條線索都在往一起聚,最后很可能會擰成一股繩……
我打了個寒顫,這種感覺有些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武老師?武老師?!”田開宇喊我。
我這才回過神兒來。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他說。
我搖了搖頭,對此人更是鄙視!
21年前,多么純真質樸的年代,這位田大局長那時候不過是個小警察,竟然就敢如此貪婪,怪不得現在會和盛光輝勾搭在一起!
田開宇說:“該說的我都說了,錢也都給你了,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我有些好奇,“那里面一共有多少錢?”
他想了想,“這個……我忘了,大概……一億兩千萬左右吧……”
“你不知道具體數額?”
他有些慚愧,“以前是知道的,后來……后來就不當回事兒了……”
“就這些?”
他不敢看我,“差不多行了,總要給我留些過河錢吧?”
“有道理!”我呵呵一笑,起身往外走,“睡吧!”
他急了,起身就來扯我,“都給你,所有的錢都給你,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訴你……”
我拉開了房門,“我不想聽了!”
“武老師?武老師?!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我反悔了,行嗎?”說完,我就出去了。
他跑了出來,嘴里反復說著:“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門口的三胖子把槍頂在了他的額頭上,聲音戛然而止。
“那就等死吧!”我朝后擺了擺手。
“武愛國!”田開宇嘶吼起來,“你玩兒我?”
我停下了腳,回頭就看到他一臉的鼻涕眼淚,“對,就玩你了!”
“為什么?”
“因為,你們不該動老許的弟弟!”
“就這?”
“對,就這么簡單!”
“冤死了,和我沒關系……”
“有關系,是你給了盛光輝這顆熊心豹子膽!”
“……”
不等他再辯解,我已經進了書房,唐大腦袋他們五個人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啪啪啪!
我用力拍了幾下手掌,“進去拿錢,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多少都是你們自己的!”
崔大猛、田二壯、劉老四和江武“撲棱”一下就蹦了起來,一個個兩眼放光,“真的?”
再一扭頭,就見一個肥碩的身影,已經在往夾層里面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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