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右扔給了我一沓照片,讓我看看。
我拿了起來,第一張里面是堆人民幣,那些捆錢紙帶上,印著我千面佛的印章。
這是其中一部分捐款,具體給哪兒的,就看不出來了。
往后翻,是張在京城北三環上拍的照片,北側一棟老樓,樓上垂下來兩個條幅,上面寫著:
我爸叫劉江,錢在家中藏;
到底有多少,紀委來幫忙!
我笑了起來,這打油詩可是自己的杰作。
再往后看,又是一些錢的照片,上面都印著千面佛的標志。
“還不承認是你?”杜右說。
“就憑這些照片?”
“對!”杜右背著手,“經過我們的調查,你的收入來源和支出明顯不匹配,而且在八局的代號又與曾經那個大盜相符!”
“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
我攔住了他,“打住!”
他瞪著我,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繼續說:“你想好了再說,依著你的意思,國安招了個入室盜竊犯做教官?”
“同志,你這是在“啪啪”地扇秦部的臉哪!”
“是你想扇?”
“還是你們領導想扇?”
“又或者是有人想利用你扇?”
“杜科長,我這可是為了你好,如果沒有證據,這話一旦說出來、傳出去,你是要負責任的,明白了嗎?”
“你這桿槍打不遠,真炸了膛,誰都保不了你!”
杜右閉上了嘴,眼瞅著額頭就見了汗。
小樣兒,和我來這套?!
別說你一個地方檢察院,就算更高級別的部門審我,我都不可能承認什么!
因為誰都沒證據!
當年的事情,唯一軟肋,就是同案的唐大腦袋和老疙瘩。
除非他倆一起站出來指認我,可就算真發生了這種事情,我還有那些捐款收據,那幾次出手所得款項,幾乎都捐了!
盜竊現場有名號,捐款上有印章、有收條,一進一出,又是善舉,量刑就會輕一些。
這就是當年留下“千面佛”名號的原因!
那時幾乎沒人能理解,只有周瘋子看明白了我的心思。
這里面有個最簡單的道理,畢竟那時候自己沒有八局教官的身份,如果現場沒留下“千面佛”的印記,案子真漏了底,進去以后鐵人都扛不住,管你什么證據不證據,不認也得認了!
而捐款同樣也沒有證明,進出對不上,百口莫辯!
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跑不了!
我屈指一彈,幾張照片紛紛揚揚落在了地上。
點上根煙,身體靠在了椅背上,懶洋洋道:“如果沒其他的了,換刑警隊的人來吧,不然你們時間不多了……”
兩個人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最后還是氣呼呼地走了,很快換來兩名穿便衣的刑警。
“你好,我是……”
說話的,是那個黑瘦的中年警察。
我攔住了他,“不用介紹,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查出洗浴中心那個殺手的身份了嗎?”
“還在查……”說了三個字,他連忙停住了,“咱倆誰審誰?”
我呵呵一笑,“你想審我什么呢?”
“誰能證明死者是去殺你的?”他問。
我說:“這個簡單,查一下這個人買沒買門票,那把鐮刀上有沒有他的指紋……”
“買票了,他沒有指紋!”
“沒有指紋?”我驚訝起來。
“是,沒有!十根手指的指紋,多年前就用硫酸燒掉了!”
我瞇了下眼,“真狠!”
隨后又問:“這還證明不了他是個殺手嗎?”
“可他為什么要殺你呢?”
我笑了,“你們千山要殺我的人多了,你可以去打聽一下……哦,對了,一定要去市政府問……”
說著,我怔了一下,“不對呀,都說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人的調動、升遷或者被抓,肯定牽連著一群人的利益與命運!自己已經給千山市創造出了一個重要崗位,未來一定還會更多,他們不應該感激我嗎?”
這位老刑警明顯沒聽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眼神有些迷茫。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我:“你把那個人的腦袋都差點割了下來,就沒有一丁點兒心理負擔嗎?”
我笑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依著您的意思,我還得給他賠禮道歉不成?”
說著,擺了擺手,“去吧,休息休息,你們審不出什么來,我也累了……”
兩個人走了,都很無奈。
我瞇著眼抽煙。
別看張君玩了這么一出,其實他現在肯定是焦頭爛額!
他是千山的常務副市長,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就算證人死了,證據毀了,他就能穩坐釣魚臺了?
這就像說謊話一樣!
一個謊話說出來后,未來就需要一個又一個謊言。
他已經沉不住氣了,所以先在高速上解決了盛光輝他們,馬上又派老丫頭殺我。
如果失敗,還有檢察院和公安局墊底。
我理解張君的郁悶,他調查我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弄來弄去,什么把柄都沒有!
他很清楚,如果刺殺失敗,接下來檢察院這出戲,不過是惡心惡心我罷了,屁用都沒有!
兩個警察離開后,沒再進來人。
我把腳翹在了桌子上,靠著椅背瞇著。
對面那塊毛玻璃后面,此時正有幾雙眼睛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可他們什么都不敢做。
哪怕張君下過什么命令,可見識過自己的囂張跋扈以后,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能混到這個位置,誰都不傻,甚至一個比一個精明!
唐大腦袋他們,肯定已經在檢察院主樓大廳里坐著了,五處的王華他們也一定都在。
這么多人,一個個又都揣著槍,試問誰敢越線?
至于說找楚杰調兩車大兵什么的,不過是放放狠話罷了。
唐大腦袋再虎,也不可能當真。
肚子開始咕嚕嚕叫了起來,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怪不得這么餓。
我放下了腿,扯著脖子喊:“來人,我餓了!”
一個小伙子打開了門,“想吃什么?”
“酸菜餡餃子!”
“好!”
“哎——?!別忘了弄點蒜泥!點上醋和醬油,再加點兒香油和辣椒油……”
“知道了!”
“再來碗餃子湯!”
“好!”
“等一下!”我又叫住了他,“我不吃速凍的,去點附近飯店手工包的!”
小伙子沒吭聲。
“聽見沒有啊?”
“聽見了!”他沒好氣道。
“去吧!”我擺了擺手,又找補了一句:“緊跑幾步,別坨了,就不好吃了!”
二十分鐘后,餃子到了,味道還不錯。
正吃著,杜右進來了,我頭都沒抬。
“吃完你就可以走了!”他說。
“走?去哪兒呀?”
“省公安廳來電話,請你協助破今天傍晚高速上的一起爆炸案……”
“你告訴他們,我沒時間,在千山市檢察院接受調查呢!”
“你?!”他呼呼喘著氣,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喝了口餃子湯,說:“湯有點兒涼啊,下次誰去買的話,腿腳快一點兒……”
“武教官,我再說一遍,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我不想走!”
“你還能賴我們這兒嗎?”他急了。
我抬起頭看向了他,柔聲細語:“我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你不信吶!”
“你?!”他氣得一甩袖子就出去了。
二十個純手工的酸菜豬肉餡餃子,一碗餃子湯,吃的我很滿意。
點上一根飯后的神仙煙,又把腿翹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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