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戰國大魏王 > 第二百七十章 朝堂議論
  “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安邑魏國宮室的大殿之上,魏侯魏罃的嘖嘖贊嘆聲,將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片刻之后,魏罃放下了手中這份帛書,目光從下方的一干朝臣身上劃過。

  “諸卿可知,寡人手中這份帛書來自何處?”

  聲音落下之后,魏罃并沒有等待下方的朝臣站出來應答,而是自顧自地給出了答案。

  “寡人手中的這份來自秦國,說的是新晉秦公嬴渠梁有意效仿我魏國李悝相國當年的舉措,以變法增強秦國國勢。”

  魏罃就這么將手中帛書之上的內容簡單敘述,他臉上的神情也由剛剛的面帶笑容,換成了此刻的幾分凝重。

  雖然通過這些年來的努力,如今的秦國在與魏國的爭鋒之中可以說是完全落入了下風;

  但是對于這個地處魏國以西的對手,魏罃心中卻是自始至終沒有半點的放松。

  要知道前世正是這個他曾經小看的秦國,在魏國國力遭受重創之后,給予了他和魏國以最痛苦的一擊。

  河西慘敗、割地求和那種刻骨銘心的屈辱,魏罃至今都是難以忘懷。

  盡管秦國在六年之前的大戰之中已然是遭受了重創,盡管魏秦交戰的前線已然向西推移到了涇水一線……

  秦國,依舊是魏罃的心頭大患。

  魏罃說出的這一則消息,他臉上的那份凝重,讓大殿之中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就在一干朝臣面面相覷之時,作為魏國上將軍的龐涓卻是率先站了出來。

  作為魏國久經沙場的宿將,并且六年之前與秦軍交手多次,龐涓對于秦國的態度與此刻的魏罃保持著高度的一致。

  “啟稟君上,末將以為新晉秦公嬴渠梁效仿我魏國實行變法,其圖謀非同小可。”

  “我魏國若是坐視此番變法推行下去,秦國日后未必不會成為我魏國的心腹大患。”

  “為提前掃除禍患,末將請君上給予我大軍二十萬,末將必然為君上、為魏國平定秦國。”

  上將軍龐涓站出來的這一番表態,立刻在魏國朝堂之上生出了一片嘩然。

  在這片被滴入清水而沸騰的油鍋之中,一干魏國朝臣或是四目相對、或是互相議論,談論著關于魏國滅亡秦國的可能性。

  此情此景,倒是令坐在上首的魏罃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前世這樣的景象也曾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只不過與前世朝堂眾臣們都沉浸在魏國的強盛之中不同,今生魏相公叔痤離世之后,魏國朝堂依舊存在著一位足以維持朝堂的強大人物。

  “上將軍說話實在是氣魄十足,甚至老臣聽來都是熱血沸騰。”

  當這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所有人臉上的神情之中都浮現了一抹敬服之色。

  這位在魏國朝堂擁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魏相公孫頎。

  看到公孫頎自群臣最前方的坐席之上起身,緩步來到了過道之上,甚至連上將軍龐涓也是向后退了一步。

  要知道當初是公孫頎將他一手拔擢起來,并且這些年來其人所表現出來的高超軍略水平更是令他打從心底敬服。

  公孫頎的身形在魏罃面前站定,輕輕回頭看了一眼龐涓,雙眼之中明顯夾雜著幾分前輩注視后輩的意味。

  下一刻轉身向前對著魏罃躬身一禮,公孫頎依舊是十分沉穩地說道:“啟稟君上,臣以為上將軍的擔憂固然不無道理,但是此刻卻不是我魏國向秦國派遣大軍與其決戰的良機。”

  “義渠之戰剛剛落幕,數百里的義渠疆土才收獲不久,此時此刻我魏國實在不應該再次對秦國掀起大戰。”

  “此刻,我魏國的頭等大事應當是全力消化義渠之地。”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公孫頎的一番話語聽起來好像沒有剛剛龐涓那般震耳欲聾,但猶如一潑涼水一般直接平息了此刻魏國分明有些過于躁動的朝堂。

  樸實得如同鄰家農人一般的神情掃過周圍眾人,眼見著那一張張已然平靜下來的臉色,公孫頎再次看向了上方。

  “君上,司馬孫伯靈曾向君上獻上滅秦方略,這義渠之地既是第一步也是其中重要的一步。”

  “只有將這一步走穩了、走實了,我魏國才能夠按照這份方略所規劃的那般最終順利完成滅秦大業。”

  “其中種種,還請君上三思。”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語,公孫頎隨即向著魏罃便是躬身一禮。

  作為魏國的相國,公孫頎很清楚此時的魏國無疑是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之上。

  現在魏國所要做的并不是被秦國傳出的什么變法所影響,而是按照之前所謀劃的按部就班地完成一切。

  等到魏國完全消化了義渠之地,就算是秦國真的完成了所謂的變法,魏國也已然是立于了不敗之地。

  公孫頎的這種想法無疑是深謀遠慮的,而他也自然得到了朝堂之上一些重臣的支持。

  “啟稟君上,臣孫伯靈以為相國所言極是。”

  “六年之前,河西大戰之后,魏秦強弱之勢已然是難以逆轉。此番只要我魏國能夠按部就班,秦國疆土遲早會落入我手。”

  “此中種種,還請君上定奪。”

  司馬孫伯靈此刻站出來所說出的這一番話語,無疑是代表著他這個滅秦方略的提出者所持的態度。

  魏罃在聽完了他的話語之后,臉上凝重的神情漸漸消緩,他的腳步緩緩走到了公孫頎的面前。

  “相國多慮了。”

  輕輕將公孫頎扶起身來,魏罃臉上滿是和善的笑容,說出的話語之中也是充滿了親近。

  “寡人心中從來沒有此刻對秦國動手的想法,今日不過是對于秦國傳出的變法有些好奇罷了。”

  魏罃明確的話語,將相國公孫頎心中的疑慮打消了大半,可也在同時引起了另外一道聲音。

  “啟稟君上,臣司徒公孫鞅有話要說。”

  在一干朝臣的齊齊注視之下,作為魏國朝堂之上的新面孔,公孫鞅就這么緩步走到了魏罃的面前。

  “君上,臣以為此番秦國新君的變法,實在只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哦?司徒何出此言?”

  臉上帶著幾分好奇之色,魏罃看向了面前的公孫鞅。

  對于他所擁有的才能,前世曾經狠狠吃了一次大虧的魏罃可是沒有絲毫的懷疑。

  魏罃很想知道前世的秦國商君、今生的魏國司徒,究竟又會對此番的秦國變法給予怎樣的評價。

  面對魏罃看向自己的目光,公孫鞅臉上輕輕泛起了一絲自信的神情,然后微微地躬身一禮。

  “君上,臣以為一場變法若想成功,必須確保周邊環境在整體上是和平的。”

  “昔日魏國變法之時,在外有趙、韓以為盟友,天下之間無人敢于侵犯,這才為李悝相國留下了充分的余地。”

  “再看此刻的秦國,其國土又被我魏國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包圍之勢,真可謂是大敵環伺。”

  “若是我魏國趁著秦國變法之時發兵,那么新任秦公嬴渠梁就算是想要完成變法,最終恐怕也會是功虧一簣。”

  對于公孫鞅此番說出來的話語,包括魏罃在內的一干魏國眾人都表示了贊同。

  此時此刻秦國要想完成變法,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樣的局面難道秦國新君嬴渠梁不知道嗎?”一道充滿著疑惑的聲音在魏國的朝堂之上響了起來。

  “當然知道。”視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公孫鞅帶著斬釘截鐵的話語回復道。

  “從我魏國從秦國傳回來的消息來看,這位繼位的秦國新君并不是什么昏聵的君主,反倒是頗有雄才大略。”

  “他當然能夠明白秦國此刻的處境,甚至他已然深刻地看到了我魏國對于秦國的威脅就在眼前。”

  “這就是臣說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原因。”

  視線再一次地看向了魏罃,公孫鞅雙眼之中滿是自信的神情,“君上,在我魏國幾乎是三面夾攻的強大壓力之下,秦國已然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前次大戰的失利證明,盟友或許能夠為秦國牽制我魏國一時,但是一旦大戰再起最終還是要看秦國自身所擁有的國力。”

  “這也是秦國新君嬴渠梁會選擇在此時此刻變法的原因,只因為這是他或者是秦國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公孫鞅的一番話語令魏罃陷入了思索,他開始試著將自己放在嬴渠梁的位置去思考這一切。

  不變法,秦國國內或許不會掀起什么波瀾,但遲早一天會遭遇魏國大軍的三面夾攻而無力抵抗。

  變法,秦國國內勢必掀起驚濤駭浪、甚至還會有魏國這個對手趁火打劫。

  但是相比較于安于現狀,坐等被魏國所吞滅,前世那個鼎力支持商鞅變法的秦孝公無疑會堅定地選擇后者。

  沉默在大殿之中持續了許久,魏罃緩緩抬起了頭,對著公孫鞅輕聲問了一句。

  “司徒,你認為秦國的此番變法能否成功?”

  “啟稟君上,臣不敢下定論,一切只能拭目以待。”

  正如公孫鞅所說的那樣,對于這一場發生在秦國的變法,身處魏國的他們能夠做的只有拭目以待。

  前世的秦國與今生的秦國,前世的秦孝公與今生的秦國新君嬴渠梁,前世實力強勁的秦國老世族與今生被極大削弱的秦國世族……

  前世的種種與今生的一切真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也是因為如此這場發生在秦國變法的命運則是顯得有些撲朔迷離。

  只是在嬴渠梁這個擁有著雄才大略君主的堅定支持之下,在魏國這個宿敵的虎視眈眈之下,秦國的變法還是如火如荼地開展了起來。

  “鞅兄,你真的不知道秦國變法的結局如何嗎?”

  魏國都城安邑城內的一間酒肆之中,身為上大夫的申不害與老友司徒公孫鞅是相對而坐。

  將一爵美酒飲入腹中之后,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酒爵,回憶起這些日子以來不斷傳回的秦國消息,申不害的目光卻是灼灼地看著面前的老友。

  望著對方臉上的神情,特別是雙眼之中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公孫鞅的嘴角也是勾勒出了一絲弧度。

  “不瞞不害兄,鞅卻是以為此番秦國變法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沒有。”

  “哦!”

  臉上帶著一抹好奇,申不害從一旁取過了一壇美酒,在公孫鞅面前的酒爵之中添上了美酒。

  “倒要領教鞅兄的高見了。”

  公孫鞅看著申不害將這一番動作完成,面帶笑容舉起了身前的酒爵,然后毫不猶豫地將其一飲而盡。

  “美酒。”

  “砰”的一聲,酒爵之聲落下,公孫鞅對著申不害同樣也是對著自己輕聲訴說了一句話。

  “只因為秦國世族力量太小,而秦國新君手中擁有著足夠的力量。”

  其實這一場秦國變法與其說是從現在開始,倒不如說是從公元前385年秦獻公回返秦國繼位之時便已然拉開了序幕。

  秦獻公在此前已然為自己的后來人打下了不錯的基礎,嬴渠梁正在做乃是秦獻公嬴師隰事業的延續。

  這一場秦國變法歸根究底乃是秦國國君與世族之間的博弈。

  而甘龍這個在朝堂之上的領軍人物死后,世族究竟還能夠推出怎樣德高望重對手來與嬴渠梁這個新君較量呢?

  魏國剛剛結束的義渠之戰,固然使得魏國在戰略上更加有利于秦國,也無疑是給了秦國變法以短暫的時間。

  公孫鞅有理由相信,嬴渠梁在未來的數年之內,至少能夠取得一些初步的變法成果。

  說起秦國正在如火如荼地變法,公孫鞅的注意力忽然轉向了國內,落在了自己曾經所說的那些事情之上。

  “不害兄,還記得你我曾經便如同今日這般,借助著美酒助興暢談著魏國所存在那些的弊端嗎?”

  “當然記得。”

  手中端起一樽酒爵,雙眼之中滿是懷念的神情,申不害對著公孫鞅輕聲回應道:“你當年不是說魏國有三大弊端。”

  “其一、政令無法有效執行;其二、人才不能得到任用;其三……”

  頓了一頓,申不害若有深意地加重了幾分:“魏武卒戰力無法持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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