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蓮握緊了劍,心里卻沒有任何浮動,他并不想下狠手,興許是因為曾經在聯盟的那些人已經不多了。
莫遠輝閉上的眼睛又睜開,端詳著苦蓮的表情,嗤笑一聲。
“看你這副德行,顧千帆應該沒有告訴你吧?”
苦蓮心神一震,立馬反問。
“沒有告訴我什么?”
莫遠輝輕嘆一聲,慢吞吞的道。
“當然是前首領的死因了。”
“你難道不知道嗎?他是死在我的手上。”
苦蓮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瞳孔猛震。
他不可置信的反問。
“你說什么?為什么?!”
“莫遠輝!你是不是瘋了?”
莫遠輝看到他眼底的瘋狂,看到他的淡然付之一炬,嘴角笑意漸深。
“我瘋了?分明是他瘋了!”
“明明我是我們幾個人里最優秀的,他明明很喜歡我,可是你來了以后一切都變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你,顧千帆,甚至是洛聞,在他心里全都比我強!”
“憑什么?”
苦蓮的劍抵在莫遠輝的脖頸間,肉眼可見的在顫抖。
他抿了抿唇,緩聲問。
“所以,這就是你對首領痛下殺手的原因?”
“莫遠輝,你別忘了,當年你流落在外,是誰發現了你,給了你一口飯吃!”
“我們五個人,你受首領恩惠最深!竟然能做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
莫遠輝舔了舔嘴角,死死的盯著苦蓮,冷笑。
“你也有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我?要不是他鐵了心偏心你,我怎么可能將他處理掉?”
他說著眸光微動,聲音越發陰沉。
“顧千帆性情冷傲,洛聞同樣高傲,我想和他們結交,卻總是被冷眼相待,他們極其惹人討厭,可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你知道我討厭你什么嗎?”
苦蓮聽著他充滿怨恨的話,恍惚間真的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事情。
耳邊他的聲音在繼續。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一副無怨無悔想要報答他的模樣!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你知恩圖報!他要把聯盟交給你,你也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你真的不在意嗎?那么大的一塊蛋糕,對你就真的沒有吸引力嗎?”
“別人能夠誠實的面對自己丑惡的內心,就連白山也有私心,可為什么?你總是大義凜然,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樣?”
“你裝模作樣的讓我惡心!”
莫遠輝的唾罵還在繼續,江見月眼睛瞇起來,嫌棄道。
“他是不是瘋了?”
自己內心小九九太多,就討厭大公無私的人,以己度人,總覺得對方只是隱藏的比較深。
把自己做的所有惡事都甩鍋給別人,落到這個下場也是理所應當。
孟奇咧了咧唇,淡聲道。
“所以他成了輸家。”
三個人望著這樣的場景,總覺得苦蓮贏的并不開心。
這樣的真相對他來說太過于沉重。
終于,莫遠輝停下了指責,死死的盯著苦蓮。
將他眼底的殺意窺的清楚,緩聲問。
“我想知道,你當年究竟有沒有動過搶奪聯盟首領位置的心思?”
苦蓮搖頭,斬釘截鐵的回答。
“沒有。”
莫遠輝愣了一下,隨后嘴角上揚,眼中皆是可悲。
他這么多年,為了權勢利益排除異己,走到現在,不知道做了多少泯滅人性的事情。
可到了最后一刻,沒覺得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感覺到利刃劃過喉間的痛感,溫熱的血涌了出來,臉上似乎也有不少血滴。
喉間奮力的吞咽著,似乎身體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莫遠輝能感受到窒息和徹骨的痛,只是他此時并不在意,在意的是眼前的景象驀然改變。
一個年輕人在乞討,沒人幫助他,天氣寒冷,他緊緊的抱著自己,想努力的活過這個冬天。
可是天公不作美,沒一會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他低著頭,心里滿是悲哀,可就在這時候,一雙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他一抬頭,發現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個男人把年輕人帶回了設施并不完全的基地,給了他衣服穿,給了他一口飯吃。
莫遠輝緊緊的盯著在狼吞虎咽的年輕人,突然意識到,那個是曾經的自己。
想必那時候,他應該也不會想到,后來自己暗算了那個救世主一樣的恩人。
所以,終究還是有些后悔的……
苦蓮扔掉了手里的劍,失魂落魄的轉身往外走去。
江見月擰眉。
“他這是要去哪?”
薛寧感知到苦蓮背影中殘存的痛心,淡聲道。
“隨他去吧,興許是去看前首領了。”
孟奇若有所思的點頭,溫聲道。
“說不定還真是,畢竟是恩人。”
“說起來也可惜,我們沒有見過前首領,還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江見月抬眸,直直的看向了白山他們所在的房間,淡聲道。
“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
“老大他們提起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帶著些許的懷念。”
聯盟在創立最初的時候,是有溫情的,只不過人心變換,最后只剩下血腥的爭奪了。
“行了,這人搞定了我們應該去見見首領了。”
他率先往基地走,順便踢了一腳神志不清的貳贊。
這個混蛋拼了命想要自爆,要不是他留了一手,早就應該去閻王殿報道了。
三個人的腳程不慢,很快就到達了會議室。
江見月非常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門忽然打開,他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同樣眨了眨眼。
候鳥立馬讓開,不去擋他們的路。
江見月幾人錯身進門,看到一地狼藉眨了眨眼。
“你們打起來了?這也太不客氣了吧?”
洛聞瞥了他一眼,淡聲道。
“信口胡說可不是好事。”
“都解決了?”
江見月攤了攤手,隨后靠在一旁的墻上,直直的看向白山,意味深長道。
“也不知道聯盟的人是不是吃了什么迷魂藥,碰上打不過的人就鐵了心準備自爆。”
“我對面那個火焰傭兵團的,差一點就炸了。”
白山抿了抿唇,緩聲道。
“有些人把聯盟當成家,他們拼死也不想讓你們將聯盟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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