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
凌風朔身子微微一僵。
身后其余幾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面色各異。
緊接著就聽到江云蘿用一種像是在哄小孩的商量語氣對凌風朔道:“我很快就回來,你聽話些,在這里乖乖等我,嗯?”
凌風朔:“......”
向來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人不自在的別開了目光,拳頭也在身側攥的緊緊地,心頭一片復雜。
但眼下面前人這份柔聲的態度又讓他心尖都跟著發軟。
半晌——
“好。”
他輕輕點頭。
原本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字,因為江云蘿剛才那番話的緣故,竟透出幾分乖巧。
墨影突然湊到黑鷹耳邊:“王爺現在也太聽公主的話了......”
話音未落,便收到一切警告的眼刀,示意他別出聲。
卻還是沒逃過江云蘿的耳朵。
“咳......”
她輕咳一聲,畢竟是在人前把這么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當孩子哄,多少也還是有些尷尬。
秉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便是別人”的原則,江云蘿故做一臉無事發生,目不斜視的跟凌飛進了地牢。
地牢內錯綜復雜,越是向下,耳旁就越是安靜。
直到來到一處轉角。
凌飛主動停下了腳步。
“前方轉彎,直走到盡頭,便是關押尉遲延的牢房,屬下在這里等候公主。”
“多謝。”
江云蘿道一聲謝,自行繼續前往。
過道兩邊的牢房皆是空的,只有盡頭,江云蘿遠遠便看到一人屈腿靠墻而坐。
盡管渾身狼狽,手腳皆被鐐銬所困,整個人卻依舊透出一股狂妄不羈的味道。
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響,也只是微微側了側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尉遲延。”
江云蘿在牢房門外站定,喚了一聲。
尉遲延這才抬眼。
雖是自下而上,眼底鋒芒卻絲毫不減,且在看到江云蘿的一瞬間嗤笑出聲。
“來了?”
他像是早就等著她來。
江云蘿聞言眼底也猛地透出鋒芒,開門見山道:“你我之間沒什么好廢話的,西岐若想是換你回去,便要拿出誠意,簽訂百年內不侵犯北溟的盟約,且要年年奉上貢品,不然......這西岐二皇子腦袋,怕是保不住了。”
她語氣微涼,志在必得。
雖然恨不得直接一刀殺了尉遲延。
但留著他,能夠辦到更多有價值的事。
可沒有想到——
“哈哈......哈哈哈哈......”
尉遲延竟突然狂笑起來!
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笑的渾身都在顫抖,連帶著手腳的鐐銬也跟著叮當響個不停。
江云蘿冷冷看著他。
直到他笑聲漸小,自行站了起來。
“不愧是你,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盤......”
“哐”的一聲!
尉遲延一手抵在阻擋在兩人之間的柱子上,笑的邪氣。
“你就那么肯定,西岐會愿意用這樣的條件來換我?”
江云蘿神色微微一變。
尉遲延卻是笑的越發肆意。
“你若真的覺得可行,不妨試試看,看他們會不會答應,還有......”
他話鋒忽然一轉,拉長了嗓音:“本王做了什么?本王不過是來北溟游玩,不巧被你們的王爺騙了,才會誤入這王位之爭,平心而論,本王也是受害者,眼下洛靖江不知所蹤,你們便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本王的頭上?哪有這種道理?”
他越說,面上的神色便越無辜。
卻擋不住眼底的瘋狂。
江云蘿卻已經是面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