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過了宵禁的時間。
可宮內與城門口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幾十名東萊軍守在城門處,遠遠聽到了馬蹄聲,便開始整形列隊。
待那神采飛揚的黑色大馬沖至眼前,便齊聲道:“恭迎朔王!!”
凌風朔點了點頭,翻身下馬,看向人群后方一處軟轎。
劉公公掀開簾子走了下來,笑瞇瞇迎了上去。
“朔王一路奔波,實在是受累了,眼下圣上就在御書房內等著朔王覲見,還專門讓奴才備了轎子,說是馬兒太過顛簸,讓朔王趁著路上先休息休息,朔王,請吧。”
“多謝公公。”
凌風朔沒有拒絕,將踏炎交給了黑鷹,自己則是上了轎子。
腦海中的每一根弦都不敢放松。
回來的路上,他已斟酌了無數遍,見到江容淵后該如何說。
盡管每一個字都已經記得滾瓜爛熟,心里卻還是有種莫名的不安。
很快——
軟轎搖搖晃晃的進了宮門。
有江容淵的特許,凌風朔一路被抬到了御書房殿外,這才下轎,走了進去。
書房內燈火通明。
隱約還能看到,江容淵手中似是拿著一副卷軸。
凌風朔整理了一番,抬腳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剛要行禮——
“風朔!你總算回來了!快坐,不必多禮!”
江容淵似是高興的很,直接免了他的禮,熱情邀人坐下。
凌風朔便也沒有推辭,只是人還是站著匯報道:“圣上,尉遲延之事先前已在發回的密函中說明,如今人已回了西岐,聽說西岐三殿下在半路遭不測,眼下西岐那邊......怕是自顧不暇,短時間內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嗯,此事朕已知曉。”
江容淵點了點頭。
他當初派凌風朔出去,便是擔心尉遲延會與北溟聯手。
可沒有想到如今卻是西岐自己折損了一位皇子。
但......
江容淵目光閃爍一瞬,神色突然變得關切。
“你好不容易回來,也不必只說政事,此番出行,可有遇到危險,或是受傷?”
“謝圣上掛念,并無。”
凌風朔回答的簡短。
心底卻忍不住微微一酸。
不管是危險還是受傷,他的回憶都與一人有關。
“那便好。”
看他卻是和走時沒什么區別,江容淵點了點頭,又岔開了別的話題。
無非是與尉遲延,或者北溟如今的風貌有關。
能談的并不多。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凌風朔剛便把他想知道的都答的差不多了。
凌風朔掃了眼窗外如墨般濃厚的夜色,提醒:“時候不早,圣上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再......”
“風朔。”
江容淵突然打斷了他。
凌風朔話鋒一頓。
隨即便聽他幽幽開口道:“這一晚上,都是朕在問你,你便沒有什么想對朕稟報的?”
凌風朔身子微微一僵,心中忽然生出某種預感。
但江容淵不挑明,他便也模糊道:“圣上還想知道什么?臣......知無不言。”
話音剛落——
“好一個知無不言,哈哈哈!”
江容淵竟笑了出來,隨即起身,將放在書桌上的卷軸拿了起來。
凌風朔這才注意到,那應當是一幅畫。
隨即看著江容淵緩緩走至眼前——
“溟帝還是皇子之時,曾攜妻兒出使東萊,卻不幸遇了意外,妻兒雙雙殞命,這......朕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