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茶壺放在桌上,替他倒了一杯。
“沒什么,多謝。”
凌風朔順手接過,眼神卻還停留在霽月上。
江云蘿輕笑一聲,干脆挑明道:“你在想......以后還能不能用這把劍?”
凌風朔神色微微一變。
須臾,輕聲道:“霽月已跟了我十年。”
十年。
霽月幾乎從未離開過他的手邊。
如今卻有人告訴他,這樣一把已經被他當做“最好的戰友”的利劍,卻沾染了無辜孩童的鮮血。
他眉頭緊鎖,嘴唇早已不自覺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接著便看一只細白掌心輕輕握住了霽月,將它拿了起來。
“瑤兒......”
凌風朔剛要阻止,便聽“刷”的一聲。
江云蘿已經把劍拔了出來。
銀白色的劍身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霎時好看。
江云蘿不由得贊嘆一聲:“果真是把稀世難得的好劍。”
接著話鋒一轉:“其實此事對你來說......應當是不知者無罪,不止是你,凡是從夏文博手中定制了兵刃的人都是如此,主要還是看你怎么想。”
“嗯?”
凌風朔尾音微微上揚,有些不解。
江云蘿便耐心道:“你若是壓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一說,那夏文博的死,便已經是替那些無辜孩童報仇了,雖然我覺得只死一次,有些太便宜他了。”
“你若是不安心,覺得那孩子的魂魄會附在這劍上,那便去廟里燒香拜佛,或者找大師做法超度,因為人死了就是死了,或者人不管做什么,都只是為了減少自己心里的不安,你若是覺得看到這把劍便難受,那便不用它了也無所謂,總之,看你自己。”
這一番話直白到近乎冷血。
卻又沒有說錯。
凌風朔愣怔了一瞬,便忍不住笑了出來,連連搖頭道:“你便是這樣安慰我的?”
“你不需要安慰。”
江云蘿替他將杯中茶水蓄滿:“你只需要有人替你將紛亂的思緒整理好,你便知道該怎么做了,眼下我不是把選擇都給你了嗎?”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間,凌風朔忽然伸手,將她玩自己懷里拉來。
江云蘿沒有反抗。
甚至是順從的落在了他懷中,任由他抱著自己。
“誰說我不需要安慰?”
她聽到凌風朔小聲的在耳邊低喃了一句,隨即將自己摟的更緊。
江云蘿驚訝了一瞬,動作卻已優先于大腦,輕輕環住了他肩膀。
好吧。
就安慰他一下。
次日——
江云蘿睡夠了,便起床去看望蘇蔓蔓。
季孤寒已經被凌風朔派人看押起來,夏家眼下唯一要忙的,便是夏文博的喪事。
不過此事便不需要江云蘿去操心了。
蘇蔓蔓這幾日胃口有些不大好,江云蘿陪著她吃了一點東西,便拉著他去夏府的花月中散布。
來來往往的下人有些多。
且每一個都行色匆匆,不敢多話。
偌大的府邸,一時間竟有些死氣沉沉的。
江云蘿怕影響蘇蔓蔓的心情,便干脆半道拐了彎,帶著她朝著一處僻靜地方走去。
她先前調查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把這府邸的地形記熟了。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緩緩向前走。
沒走幾步,卻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壓抑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