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勉強了，真的將門打開了未必是好事。”黑白女道。
維安沒有說話。
黑白女又道：“上次和你離開后，老鬼重新建立了這里的秩序，你所提到的圖書館APP任務已經取消，她好像重新制定了新的任務。”
維安道：“你這段時間在調查她？”
他們都知道，所謂的老鬼實際上和拾荒女共用這一具身體，就好像黑白女擁有兩個人格，一個是在白天出現，另一個則是在夜晚。
而夜晚出現的老鬼利用晚上這段時間將上次維安毀掉的圖書館任務重新構建成了新的怪談任務。
一番交流下來，維安得知這個怪談任務的地點也變化了，不再在圖書館里，而是換成了醫院和其他至少還有四個地方。
而且目前為止，就拾荒女所了解的情況來看，老鬼已經通過新的怪談殺掉了十七名參與者，另外還控制了五人，還有更多的參與者在不停地進入這個新的怪談中。
不過在維安看來，要想真的清除這個怪談的話，唯一的辦法是殺掉老鬼。
只是他不便說出口的是，殺掉老鬼意味著也要殺掉拾荒女，因為這兩者就是一體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拾荒女道。
門后的維安基本在聽她說話，很少回答，拾荒女不知怎么猜到了他的想法。
“其實我也在想辦法，看看如何讓這個城市的生活進入正常，而不是被老鬼所掌控，不停的制造殺戮。”拾荒女繼續道。
“想到辦法了嗎？”維安問。
拾荒女微微搖頭，“沒有。最開始我以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殺，如果我殺掉了自己，老鬼也會和我一起死亡。那這個城市說不定就會按照正常的秩序發展下去。但后來在老鬼制造出更多的類似躺尸、紙人等怪異出現后，我才發現這不是最好的辦法，甚至根本就不是辦法。”
“為什么？”維安感到訝異，不自覺貼近門后，好讓自己聽得清楚一些。
“因為如果我和老鬼同時死了后，城市里還會孵化出新的掌控者，我們不是唯一。只要秩序還在，它就會擁有更多的怪異，不管以什么方式出現。”拾荒女道。
“這是一個很驚人的發現。”維安動容道：“也就是說，你們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怪異，怪異的是你所掌控的整個城市，或者說是維持這個城市運轉的秩序！”
“對，秩序不可打破，就是我也不行。”拾荒女點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推斷出，每一個怪談之內、不管這個怪談覆蓋區域有多大，它都存在這種誕生怪異的秩序，除非完全毀掉這個秩序，否則光是摧毀怪談區域本身的話，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維安推測道。
拾荒女回道：“在沒有摧毀秩序的情況下，的確無法徹底毀掉一個怪談。頂多是在摧毀這個怪談的所有物質，比如房屋、家具、街道乃至所有可見的物品，但這些東西即使被毀掉后也會隨著時間推移、在秩序的推動下逐步恢復原樣。”
“弄了這么久，原來徹底毀掉怪談只是我們的想當然。”維安心中暗道：“這怪談每次將我列為‘闖入者’，其實是在欺騙我們，說是闖入了，但只是會讓怪談本身恢復慢一點而已，并不會摧毀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果沒有黑白女這只強大怪異在以城市范圍為基礎的怪談中摸索的話，就連她也都會被蒙在鼓里。
只是黑白女要調查起來，肯定比維安這個人類要容易很多。
問題的關鍵是，黑白女中的拾荒女現在看來是偏向于人類這一邊的，至少她不想讓自己管理的怪談城市被那種詭異的秩序所統治。
對于怪談來說，拾荒女算得上是怪異當中的異數了。
只是讓維安現在就對拾荒女完全敞開心扉的話，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還需要多觀察和接觸之后，他才能決定以什么方式與拾荒女相處。
但此刻拾荒女帶給他的信息至關重要，這極有可能會改變以后管理局處理怪談的方法和方向。
當然，現在維安還沒有證實拾荒女的話，對方所說的怪談秩序自然就是他們所了解的怪談規則，但不管是秩序還是規則，明顯對人類就具有欺騙性。
怪談不可能輕易的消失，即使受到闖入者的破壞之后，它也頂多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時間慢慢恢復，然后又可以正常運行了。
想要真正破壞一個怪談的話，則必須連同其規則一起破壞掉。
維安思考之后，認為既然怪談在某種程度上掩蓋它能夠被破壞的可能，那其實破壞其規則并沒有自己最開始想象中那么難，是管理局的人將這怪談規則想得過于強大了，以致于達到談虎色變的地步，導致現在無人敢觸碰。
當然，破壞規則有可能會使得參與者受到精神創傷，這是無可避免的，所以小心謹慎并沒有錯。
與拾荒女隔著門交流片刻后，維安發現拾荒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正在與自己拉遠距離。
“我感覺我們之間的聯系又要斷掉了。”拾荒女也有了察覺。
維安道：“下次我想辦法讓我的夢境更穩固一些，我們應該還會再碰面的。”
拾荒女再說些什么時，維安已經聽不清楚了。
他再次伸手按住門把手，但遲疑過后，暗道即使自己能打開這扇門，但現在外面的空間環境肯定已經變化，在不清楚的情況下也實在不宜直接打開。
拾荒女消失后，回到床前又看了看剛才自己的室友郭義躺過的位置，維安感到納悶。
那家伙剛才出現在這里，應該是與那些平時在夢境中要嚇自己的怪異一樣，它們都可以在自己的夢境中出現。
所以，郭義已經在怪談中死了，剛才出現的是他的魂魄？！
維安有了猜測。
冬！冬！冬！
就在此時，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
維安的第一個反應是拾荒女又回來了，再次可以與自己的夢境連通。
但隨即就聽一個男子聲音響起：“叔，你在嗎？是我，林睿。”
“林睿？”維安一愣，臉上浮現出笑容。
他快速走到門前，再次將手按在了門把手上。
“叔，我能感覺到你就在這扇門后，但我打不開門，你現在能打開嗎？”林睿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興奮。
維安不再多想，既然在上個怪談中吞下了那顆可以穩定夢境的黑珍珠，說不定在穩定精神與夢境之后，也可以同步貫通這個空間通道，也就是打開尹思遠口中所說的什么“過渡空間”。
下一秒，維安一壓門把手，就聽這門鎖發出卡噠一聲，隨即一道縫隙透出了外面的光亮。
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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