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戰,吸引到武國四州各大勢力圍觀。
一旦發生意外,對武國國力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直接出現斷層也不足為奇。
因此觀眾離武斗臺相當之遠,普通人站在人群最前列大概只能看到中間的小黑點。
不過今日能站在最前列的人,哪有什么普通人,不是各大牌的掌教長老,就是一些早已退隱的江湖老前輩。
武道修煉至超一流巔峰,等同凡人達到瓶頸,很多人都會選擇退隱潛修。
導致武國四州明面上的超一流并不多,葉云天與青霸圖這場對決,引出許多早不問江湖時的老家伙。
這些人大限將至就會選擇閉關,一旦閉關就沒想過能活著出來。
他們清楚自身年老氣衰,突破無望,皆是等死之人。
平日門派里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在這些人面前就是個小年輕,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低聲討論老前輩。
“看,那是李刀尊,傳聞他早已坐化,沒想到今天居然看到本尊……”
一位白發老者面容蒼老,身后背著一把銀色大刀,刀鋒暗紅。
刀尊李鶴,數十年前風州的超一流高手,因善于用刀被稱為刀尊,當年與霸刀青霸圖齊名。
李鶴眺望青霸圖,嘆道:“我和他斗了一輩子,可今日站在他對面的人,并不是我,還是輸了……”
想當年,他和青霸圖齊名,相差不大,數十年過去,他們都還活著,但青霸圖已經再向前走了半步,而他還在原地停留。
一灰袍道人笑道:“我們都是等死之人,還有什么看不開,如今武國能和他們相提并論的人,唯有天武大帝了。”
“青樹,想不到你也來了。”
李鶴搖頭道:“這話其他人說就算了,從你嘴里說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青樹道人,青陽派的太上長老。
道家之人講究修身養性,明明是和李鶴同時代的老東西,卻不見蒼老,容貌是個中年道人。
“這么大的熱鬧我怎么可能不來,不但我來了,許多老朋友也都來了。”
青樹笑著說:“我們這些老東西大限將至,今日若能一窺先天之境,也算是死而無憾。”
李鶴呢喃道:“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讓多少超一流巔峰望而生畏。
青樹問道:“你覺得誰會贏?”
李鶴不假思索,道:“青霸圖。”
他年輕時與青霸圖斗了大半輩子,深知其性,江湖都說青霸圖是為子報仇,那不過是借口。
青樹說:“我們都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覺得葉云天會勝。”
修煉到后天巔峰時,才會更能明白武道一途,天賦是多么的重要。
沒有天賦,后天巔峰就是終點,用盡余生都不能再踏出半步。
李鶴道:“要不賭賭?”
“賭什么?”
“賭……”
就在這時,后方傳來一陣高呼:“葉州主來了——!”
隨著古皓的到來,密密麻麻的人群主動讓開一條道路,他像一把尖刀劈開了人海。
“那就是葉云天?”
“好年輕……”
今日圍觀的人來自武國四州,天赤兩州不少人只聽過葉云天的大名,而未曾見過其真人。
武道有成,延年益壽,葉云天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四十有余,妥妥的中年大叔。
不過和青霸圖這種八十多歲的老東西比起來,那的確相當年輕,足足年輕了一倍。
無數道目光在古皓身上來回打量,在這種場合,根本無法判斷目光究竟來自于何人。
古皓坦然接受所有的注視,不管對方究竟懷著什么目的。
“這真是名震武國的葉云天?我怎么覺得他像是個……”
“普通人?”
“對,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威脅,不是都說他是半步先天嗎?”
說話的人似乎不信邪,轉頭看向武斗臺,一道身影盤坐正中,他頓時感到害怕。
青霸圖此時在閉目養神,他提前一天到來,沒人敢靠近他,武道境界不高的人甚至不敢直視他的存在。
哪怕只是盤坐一動不動,可青霸圖就像一頭歇息中的可怕猛獸,無意間透露出的少許氣息都讓無數人膽戰心驚,升不起對抗的念頭。
反觀古皓,閻王生死訣讓他的氣息內斂到極致,沒有人能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端倪,就像是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人。
若不是古皓身后跟隨著葉府一眾親信,不認識葉云天的人很可能將他當成來湊熱鬧的普通人。
但也有細心的人發現,若閉上雙眼,就無法感知到古皓的存在。
意識到這一點的人,無不驚出一身冷汗,明明就在眼前,卻不能被感知。
說句不好聽,古皓要是從他們身后捅刀子,他們連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古皓在無數驚疑不定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武斗臺,走的不快不慢。
四周懷疑的聲音逐漸平息了下來,如果真是不懂武功普通人別說靠近武斗臺,看都不能看一眼。
古皓能閑庭信步靠近青霸圖,這已經完勝場邊九成的人。
“你來了……”
青霸圖感覺到有人靠近,從入定中醒來,古皓能瞞過在場所有人,卻瞞不過他的感知。
觸摸到先天之境的人,神魂上已得到升華,古皓唯有將神魂內斂,才能逃過青霸圖的感知。
這就是閻王生死訣突破先天的要求,可古皓現在根本做不到。
青霸圖雖年過八旬,但并不顯蒼老,面容消瘦卻不失威嚴,特別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所視之處,心志不堅之人會生出臣服之意。
根據探子所說,青霸圖剛剛出關時白發蒼蒼,可如今所見,一頭黑發,血氣充裕,將近一年的休養生息不僅讓他重回巔峰,甚至更進了半步。
哪怕只是半步,但走出這半步就是天凡之別!
神魂上的升華,是后天武者修煉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機遇。
所有人都以為青霸圖在閉目養神等葉云天到來,可他們并不知道,青霸圖實際是在凝聚神魂。
古皓看著天穹,笑問道:“如果你贏了,不會覺得勝之不武嗎?”
青霸圖身后神魂所化的大刀,數十米不止,可謂真正的四十米大刀!
這柄魂刀凝聚超過一天時間,如今依然還在增長,只是速度極慢,微乎其微。
不是半步先天武者,神魂未曾得到升華,便無法察覺到這把魂刀。
圍觀人群之所以看向青霸圖會心生畏懼,正是因為此刀的存在。
魂刀懸掛于頭頂之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砍下來,能不害怕嗎?
他們雖然看不到,可靈魂卻能感受到來之上天的威壓,這是與生俱來的直覺。
“勝就是勝,敗就失敗,何來勝之不武?”
青霸圖站了起來,天穹上的魂刀隨之抬起。
巨大的魂刀此刻才真正開鋒,凜凜殺氣從天而降,壓得人喘不過氣。
半步先天,神魂得到升華,可掌握神魂之力。
青霸圖頭上的魂刀就是他的神魂之力的具現,一個武者的神魂是存在上限的,并不是說給的時間足夠就能無限凝聚,到達自身掌控的極限后就難以再繼續下去。
話雖如此,可提前一天時間準備,肯定占據優勢。
古皓道:“我贊同你的說法,勝就是勝,敗就失敗,提前一天凝聚神魂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這場對決本是生死之戰,只要能增加勝率,用什么盤內盤外招都不足為奇。
不管外界傳聞葉云天有多厲害,可不實際見面就無法判斷其是否真如傳聞所言接觸到先天之境。
如今一見,對方直接道出魂刀的存在,足以證明傳聞不假,葉云天的確是半步先天。
青霸圖笑了,這才有殺的價值!
“祭出你的劍!”
青霸圖雙眸燃起濃濃戰意,他想要的是一場同層次的戰斗,而非一邊倒屠殺。
為此,他不介意給古皓一些準備的時間,只要最后能獲得勝利。
“你想看我的劍?”
古皓笑了,那把劍他自己都沒有看過,希望不會讓他失望。
“那就看吧!”
話畢,古皓解開了體內封印。
閻王生死訣不再吸收血氣,反而將這段日子吸收壓縮的血氣徹底外放出來。
一瞬間,古皓的氣息徹底改變……
武斗臺外,所有圍觀者眼中,古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洪荒巨獸!
若說直視青霸圖是膽戰心驚,那直視此時的古皓就是心驚膽裂!
滔天血氣從古皓體內涌出,形成一股血色風暴,天穹都被這股濃濃血氣染成鮮紅。
武道境界不入一流的人,當即跪了下去,一流的人也好不了多少,皆渾身顫抖,呼吸苦難,只有武道超一流的那群老家伙能勉強維持正常。
這些老家伙心里都清楚,他們所在位置不過只是武斗場外圍。
相隔如此之遠的距離,他們只能苦苦支撐,要是靠近中心,結果必定就和那些跪倒的人無疑。
李鶴苦澀道:“這就是半步先天的真正實力?”
只是半步先天,真正的先天強者又當如何?
……
古皓知道自己搗鼓出來的東西應該會有奇效,只是沒想到效果竟如此之好,好到有些夸張。
一個月前,古皓出關。
達到超一流巔峰,他發現閻王生死訣可內斂人體內所有氣息,當然吞下去后也可以吐出來。
至于吞下去的東西究竟藏在哪里了,古皓一開始并不清楚。
為了研究這個問題,他嘗試以閻王生死訣吞噬自身血氣,空出經脈穴位,然后重新凝聚新的血氣,想要至此達到增加人體血氣上限。
可惜當血氣再次達到極限,如果外放之前吞噬的血氣,多余的血氣如果不能及時用掉,就會潰散于天地間,并不能增加血氣的上限。
古皓好奇閻王生死訣吞噬的極限究竟在哪里,于是只吸不吐。
閻王生死訣仿佛一個黑洞,吞噬一切血氣。
血氣一次又一次被吞噬干凈,古皓依然不吐出來,他都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突然爆體而亡。
結果,當吞噬完第五輪血氣之后,古皓察覺到神魂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時,他才明白閻王生死訣吞噬的東西竟藏到神魂里了!
閻王生死訣將實質存在的能量,轉化成意識形態的能量,被神魂吸收。
隨著大量血氣進入神魂,量變產生質變,無形之中蘊養了神魂,讓古皓察覺出來。
血氣蘊養神魂,等同神魂的升華,效果或許沒有靈魂直接升華顯著,但勝在穩定持久,源源不絕!
古皓這時也意識到他用雙功法搗鼓出來的玩意,其價值根本無法衡量。
按照這套路修煉下去,所謂的先天之境也就是水磨的工夫。
閻王生死訣占人體十二條主經脈,先天極陽功同樣占人體十二條主經脈。
一陰一陽,交叉混雜,占滿人體二十四條主經脈,形成了一個閉合周天,完美互補,仿佛人類的修煉就該如此……
至于人類的神魂吸收極限究竟在哪里?
古皓不知道到,因為他用閻王生死訣吸了快一個月血氣,依然沒有到達極限。
神魂不僅沒有絲毫脹痛感,反而越吸越爽……
他不知不覺就突破到半步先天,靈魂每時每刻都在升華的感覺,說出來簡直不要太爽了!
可惜古皓掌握的閻王生死訣只是殘篇,而且他也不是真正的先天強者,不能完美控制。
一旦決定吐出,那就只能一吐到底,無法停下。
古皓很心痛,若不是這場對決,他根本舍不得將這些血氣吐出來……
這是他將近一個月的努力成果啊!
青霸圖提前一天凝聚神魂,古皓對這種做法表示很贊~
他也只不過提前一個月做準備而已,大家性質都一樣吧?
絕望,徹底的絕望!
青霸圖身處血氣風暴中心,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此時古皓的恐怖!
濃濃血氣沖天而起,凝聚成一把超過百米的血色巨劍,被巨劍鎖定的青霸圖發現自己被壓的無法動彈……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四十多米長的大刀在血色巨劍面前,顯得那么的嬌小,像一把玩具小刀。
“不可能……這不可能!!!”
青霸圖無法接受眼前所看見的一切,他不相信,這根本不是半步先天能做到的。
……
【PS:感謝書友莠人何乾、HasturQ、玄天上仙的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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