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官也好,軍官也罷,首先要自身持正。你只有自己先正了,才能有資格去管別人。
魏征這話說的李寬有些蒙,左右瞧了瞧沒別人,才意識到魏征是來找他茬兒的。蕭瑀剛對付走,他這又來了?
先別說魏征沒權力說教他,更沒權管束天子衛率,就算有,李寬又哪里持身不正了呢?
雖然他的王爵恢復了,但封邑卻還在濟南郡王-李靈龜的手中,這是圣人對李靈龜的格外關照。本該補發的親王俸,也沒有發到,萬太妃給他留下的楚王府,還需整修些時日。
他這個親王,是房屋無一間,地無一壟,全靠百騎衛大將軍的俸祿過活,荷包比臉都干凈,他哪里持身不正了?
“鄭國公,魏相爺,你還是去盯著東宮吧!太子爺比小王更需要你的監督,也更愿意聆聽你的教誨!”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李承乾一邊往里走,嘴里還叨咕著:“二郎,你小子就盼著孤倒霉是吧!”
一個魏征就是稀罕客了,怎么李承乾又來了?他來干什么的,沒抓東宮的人啊!
接過牛震遞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李承乾噗了就噴了出來:“清水啊!”
“二郎,不是孤說你,好歹是一品親王,你總得備幾兩茶待客吧!”
李寬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這的規矩就是這樣,太子爺,你將就喝吧!”
打從帶兵開始,他就記著老校尉的話,帶兵這活計,說來也簡單,就記住一條,你要求士兵去做的,首先你自己要做到。
若他不能安貧樂道,以身作則,還怎么帶兵。百騎衛這么大權力的軍衛,他這要是松一尺,下面就能寬一丈,如此非出大事不可。
可一旁的魏征,卻笑皮不笑肉的說:“說都好聽,不見得人人都能做到,表里不一的人太多了。”
噗!李承乾又噴了,好家伙,感情魏征瞧不上百騎衛,帶著把二郎都算進去了。
李寬,什么脾氣啊!選誰捏咕不好,偏偏選上他,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深吸兩口氣,李寬沉聲道:“魏相,當著太子爺的面,有話你直說好嗎?”
而魏征也好極其嚴肅的回道:“你的部下,李義府、獨孤大寶、劉藏器以官身經商,而且還釀酒,這不是知法犯法嗎?”
沒錯,不管是武德律,還是貞觀律,考慮到國家草創,嚴謹私人釀酒。京兆府的酒樓,都是在朝廷發放酒牌的作坊進酒,或者自己請的酒牌。
這三個百騎軍官倒好,仗著是天子衛率,親王部署,借著百騎衛的特殊職權,竟然在平康坊盤了一家酒莊,專賣酒水。
這是他們自己的行為,還是奉楚王之命,利用職務之便,搜刮斂財啊!
若是前者,魏征可以當百騎是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按律處置也就算了;若是后者,哼哼,那就簡單了,他要上奏圣人,請廢黜李寬的大將軍之職。
“叫陣來了,是吧!”
李寬把親兵喊了進來,讓他去傳三人,可等到的結果是三人不在,這讓他有些掛不住臉了。
“行,走著,本王倒要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魏征當然不決絕,可李承乾屁股還沒坐熱呢,拉著李寬說道:“別啊,孤這!”
瞧著太子是傳便裝來的,李寬也不可客氣,一把抓著太子的胳膊,扭頭對魏征言道:“公平起見,請太子爺做個見證。”
稍時,平康坊-豐儀樓!
李寬看著寬大的門面,心里盤算著價格,好家伙,在長安城這寸土寸金之地,這么大的酒莊,那得花多少錢!
魏征見楚王一愣,也是取笑了一句:“殿下,這份產業,真不是你的?”
瞪了魏征一樣,李寬一甩袖子,當先走進去了。李承乾看向魏征,面帶無奈道:“鄭公,走吧!”
李承乾都服了,滿朝公卿,誰家沒點私產,怎么就非得抓著老二不放。不要說一個小小酒樓,就憑老二的戰功,多大的私產,父皇都不會介意。
盯著他干嘛啊,魏征怎么不去盯著李泰,光是在京畿九縣,李泰的酒樓、農莊、米鋪、藥鋪就有八十多家。
干嘛這是,欺負本分人嗎?敢情他鄭國公,就咬準了軍中的武將,都是粗鄙、見識淺薄、貪財忘義之徒。
二人進來的時候,李寬正拿著馬鞭來回踱步,李義府、獨孤大寶、劉藏器三活寶,正耷拉著腦袋,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李承乾也是笑了笑:“二弟啊!這長安米貴,下面的人也是要過日子,不要過分苛責。”
可李寬卻搖了搖頭,指了指三人,嘆氣道:“你們自己報賬吧!”
嘴強王者-劉藏器走了出來,先是嘆了口氣,然后痛心疾首的稟告:“太子爺,相爺,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瞧他那賤兮兮的樣子,李承乾也是笑了笑,老二多嚴肅的人,怎么手底下竟有這樣的貨色,沒個正行啊!
賞他一個果子,李承乾饒有興致問:“那你就說說,怎么個被逼無奈。”
劉藏器一拍大腿,當即跪了下來,悲愴回道:“太子爺,沒錢啊!兄弟們也是沒招,才干了這個殺千刀的買賣啊!”
劉藏器哭的不是他們,作為百騎衛的軍官,他們有朝廷的俸祿,雖然不能大富大貴的過,但生計還是無憂的。
可松州之戰,隨楚王出征的一百越騎,損失了八十三名,九成宮救駕又陣亡了三個,八十六個家庭失去了頂梁柱。
朝廷是頒下了賞賜,可賞賜都是有定例的,他們都是普通的士卒,得的那點東西,還不夠還嚼果一年的口糧。
而且,他們的老家都在涼州,那里半農半牧,民風彪悍,家里沒了男人,他們家小也活不了多久。
楚王把他們當兄弟,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就下令把他們的家小接到長安來,打算好好照顧他們。
可楚王哪有錢啊,要封地沒封地,要產業沒產業,甚至連府邸都沒有,他拿什么養活這些人,就大將軍那點俸祿?
兄弟們體諒朝廷的難處,更曉得殿下的難處,只能自己想法子。
所以借了獨孤家的房子,開了這么個買賣,想著貼補陣亡兄弟的眷屬。這里賺的錢,可都是有賬的,他們誰都沒揣過一文錢。
雖然是其情可憫,但魏征以為,完全可以換一種合法的方式,以官身經商,還是販酒這種,朝廷限制的營業,這好嗎?
獨孤大寶可是有名的流氓,又是外戚,他可是什么渾話都敢說的,當即甕聲甕氣的回了句:“難道學那些無路可走的,當半掩門嗎?”
本就面色鐵青的李寬,更是一個箭步上前,踹倒了他,厲聲喝道:“一個小小的校尉,也敢頂撞宰相,你不想活了。”
他這一發火,倒是把魏征弄得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可李寬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魏征面紅耳赤。
“把這攤子挑了,不能讓宰相為難。大不了本王再去要飯,總之絕不會餓著她們。”
魏征當然知道,堂堂的楚王不可能去要飯,可他以朝廷的律令為挾,脅迫國家親王,苛待陣亡將士遺孤,他這名聲可就臭了。
眼見鬧僵了,李承乾出來打了個圓場:“我說二位,鬧什么義氣。來來來,坐下喝一杯,消消氣,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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