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涵看見了蘇母。
她正要打招呼,就聽見身后亦步亦趨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著跟蹤而來的蘇晚晚和余小七,不滿地問:“你們兩個在跟蹤我?”
蘇晚晚輕笑:“你哪里來的錯覺認為我們在跟蹤你?”
“那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蘇晚晚理所當然地說:“我看見媽媽想跟她打個招呼,難道你也是來打招呼的嗎?”
沈念涵不愿意承認她來找蘇母,余光掃見前面的衛生間,她急中生智地說:“我去衛生間。”
蘇晚晚哦了一聲,好像沒有起疑般,只是道:“那邊也有衛生間,比這里更近。”
“謝謝提醒。”
沈念涵去了衛生間。
蘇晚晚則朝蘇母走去。
蘇母今天穿了某品牌最新款的裙子,頭發盤成發髻,化了精致的妝容,如果不看她手上的手銬,一定是全場最美的美婦人。
蘇母余光注意到蘇晚晚的身影,冷笑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蘇晚晚面無表情地說:“你的笑話早就鬧出來了,我需要現在來看嗎?”
蘇母譏諷地說:“所以你是來奚落我的。”
蘇晚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道:“沈念涵來了。”
蘇母并不好奇。
她告訴沈念涵開庭時間的時候,就料到了她會來。
蘇晚晚壓低聲音:“媽媽,我很好奇她此行的目的。”
蘇母閉了閉眼睛,顯然不想回答蘇晚晚的問題。
蘇晚晚不生氣,也不著急,她不急不緩地說:“媽媽,我以前不明白你對我的態度尖酸又刻薄,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之后,我明白了。”
“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疼愛我是正常的。”蘇晚晚又問:“但你對待我的態度為什么像仇人一樣,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蘇母胸口猛地一緊,她落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裙子,卻努力保持著面容的風輕云淡。
她不能讓蘇晚晚看出端倪,更不允許她破壞她的計劃。
蘇晚晚釋然地說:“你不愿意說出我的真實身份就算了,反正我對親生父母不感興趣,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為什么愿意放棄晚節為沒有血緣關系的沈念涵頂包。”
其實蘇母站出來頂包的那一刻,蘇晚晚就已經猜到原因了,但她想聽蘇母親口承認。
蘇母緩緩睜開眼睛,眼睛里全是閱盡千帆后的瓶頸,她唇瓣緩緩翕動:“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不明白就算了,事情真相總會大白的。”
蘇晚晚踩著高跟鞋離開,蘇母望著她的背影,眼底深處有一閃而過的狠辣。
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女兒的幸福。
蘇母問:“能不能給我一支筆,我想給我的律師寫幾句話。”
警官面面相覷,答應了蘇母的請求。
今天有蘇晚晚,她不一定能和沈念涵說得上話。
她希望沈念涵看見這張紙條,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蘇母正要下筆,注意到身后的人。
他們都是顧君衍的人,她不清楚這張紙條到沈念涵手里會不會被別人窺探。
蘇母抿了抿唇,重新動筆。
……
沈念涵沒有見到蘇母。
她從衛生間出來之后,蘇母已經被帶上法庭了。
沈念涵目光擔憂地望著蘇母。
蘇母卻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會擔下一切罪責,給女兒一個光明的未來。
至于她這不光彩的身份,就讓蘇晚晚承擔吧。
不管到什么時候,她都是她的污點,除非她曝光身份,資源放棄蘇氏。
蘇晚晚隱約看出了蘇母心中所想。
她忽然很想笑。
這次恐怕會讓蘇母失望。
庭審開始,蘇母供認不諱,把自己和蘇年秋的恩怨以及殺害她的動機說得明明白白,條理十分清晰。
她能聽見在她坦白的時候,聽審席上倒吸冷氣的聲音,她根本不敢回頭看,害怕看見她們不屑輕蔑的目光。
秋姨也把責任推到蘇母身上:“我照顧大小姐十幾年時間,對她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把我留在蘇家的人是夫人,她的吩咐和命令,我不敢不聽。”
這個理由有些荒謬。
僅僅是因為夫人命令,她就有殺人的動機嗎?
言江問:“你做這樣的事情,不會良心不安嗎?”
“我會,但我更怕我們家的香火斷了。”秋姨痛苦地說:“我之所以做昧良心的事情是因為我的小孫子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筆醫藥費,而我負擔不起。”
這才是秋姨會殺害蘇念秋的真正原因。
蘇母和秋姨都已經認罪,蘇母是主謀,而秋姨和強子卻是主犯。
最終判決如下。
秋姨和強子犯故意殺人罪,由于認錯態度良好,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并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至于蘇母因為情節惡劣,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蘇母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果,她跌坐在椅子里,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灰敗的后半生。
她問:“能不能判死刑,給我一個跟女兒贖罪的機會呢?”
法官駁回了蘇母的請求。
對于蘇母這種弒子的行為,死刑太便宜她了,只有無期,讓她日夜備受身心煎熬,才能讓蘇念秋安息。
蘇母被帶走,沈念涵霍然起身,眼眶紅腫地望著蘇母。
她因為害怕把母親推出去頂罪,但判決真的下來那一刻,她的心臟就像刀割一樣疼。
蘇母溫柔地望著沈念涵,無聲地叮囑她:“好好活著。”
她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沈念涵重重點頭:“媽媽多保重。”
蘇母苦笑。
進了那種地方還怎么保重呢?
她跟著獄警離開,剛走出法院,迎面而來的臭雞蛋砸在腦門,黃色液體蜿蜒而下,腥臭味在鼻息蔓延開來。
粗鄙的怒罵聲縈繞在耳邊。
“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敢殺害,真是喪良心!”
“你這種女人不配為人母,更不配為人!”
“我祝你在監獄里不得好死。”
他們的詛咒一個比一個狠。
蘇母呆呆地看著群憤激昂的眾人。
他們都是聽說開庭時間,自發組織的群眾。
一個人開始,眾人紛紛效仿,各種臭雞蛋爛菜葉朝蘇母丟去。
她根本躲不開,身旁的獄警也沒有阻攔。
她做出喪良心的事情,被這樣對待純屬活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眾人籃子空空,獄警才開始阻攔他們。
蘇母被押送上車,她從后視鏡里看見了自己狼狽的模樣。
沒有半點雍容高貴,頭上掛著爛菜葉和雞蛋,倒像是渾身散發著臭味的乞丐一樣。
這場仗,她敗的毫無尊嚴。
蘇母捂唇痛哭。
身邊的獄警遞給她一塊干凈的紙巾,無奈地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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