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本打算借張家兄弟之手施壓于夏助，加上夏儒的兩個兒子在宮為質。如此一來，就算夏家有翻天的本領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可現在呢？
失聲一笑的朱厚照連連搖頭，算盤打得可真響。既然想犧牲自己保全兒子，那就不好意思了。
就在他剛要開口之際胡九探著腦袋進來，就跟洞口的耗子一樣，“皇上，李大人求見。”
“嗯~？京官中這么多姓李的，是哪個李大人啊？”朱厚照還真不知道是哪個李大人，大理寺李延恩，還是應天兵部侍郎李福。
“就是太常寺少卿李兆蕃李大人。”胡九雖說也是太監，但經過朱厚照的洗腦教育讓其與皇宮大院內的太監有所不同。
胡九不僅背得京官們官職名字，還記得他們所犯下的腌臜事兒，這些都是朱厚照讓他背的。
當然目的也不單純，就是讓百官知道一點，太監雖然不受重用，但他們手里依然有你們的把柄。
楊一清聽到是李兆蕃大晚上要面圣，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一般。
“皇上，李大人年輕氣盛，聽不得閑言碎語，請圣上莫要怪罪于他。”人還沒進來，楊一清就開始給李兆蕃求情。
朱厚照略微一想，前些日子就數這個李兆蕃最為煩人。屁大點事兒都要上奏章，搞得南書房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還是年輕了，不諳朝堂兇險。這樣吧，面兒朕就不見了，讓他去督查院。”說完這話，朱厚照便出了門。
楊一清還在思索為何讓李兆蕃去那里，隨即明了。
看來朝中即將有新貴，就是不知道這位李大人能走多遠。
......
“什么？皇上讓李兆蕃來督查院？”拍案而起的彭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東陽死前和內閣鬧翻，自己又是梁儲的好友。
皇上是讓他來學習的，還是來監視我的呢？就在彭澤思索其中利害時，楊一清扣響他的桌案，“想什么呢？皇上是讓他來給你當學生，要好好教。”
說完此話，楊一清就拂袖離去。
約莫晌午，姍姍來遲的李兆蕃還在思索彭澤會如何對待自己，就在他低頭前行時不小心撞上一人。捂著額頭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李大人這么晚才來，不知督查院有督查院的規矩嗎？”被撞的不是別人，正是彭澤。
不知所措的李兆蕃剛要開口解釋，就聽彭澤接著說道，“既然皇上讓你來跟我學，那就好好學。該仔細看的就要仔細看，該認真聽的就要認真聽。”
“但要記住一點，肚子里的墨水只能為皇上書寫，別讓阿貓阿狗騙了你那點本就不多墨水。”
其實彭澤打算為難一下李兆蕃，不為別的，就為了報復死鬼李東陽。
可一想到皇帝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嘴臉，終是怕了。
雖然剛才的話有些難聽，但正是因為這些話才讓李兆蕃度過了這段最艱難的日子。
朱厚照之所以讓李兆蕃去督查院，一來是那個地方目前相對安全，二來就是官風要稍微‘淳樸’。
至于第三嘛，才是最為重要。
彭澤對朱厚照來說算是良臣，對其好友梁儲來說又算‘夠意思’。在朝堂之上，彭澤即忠也猾。
忠于的是皇帝，猾的是每次都能將督查院從混雜的朝堂中提溜出來，讓其不被朱厚照和其他同僚利用。
......
當深秋的最后一片落葉離開樹枝時，時間已來到正德五年。
“父皇，父皇。兒臣今兒個不想去學堂，可以嗎？”還奶聲奶氣的朱載昪剛說出這話時，就見朱厚照臉色一黑。
見父皇臉色異于平常，朱載昪低頭小聲嘀咕道，“兒臣不喜歡楊閣老。”
聽到兒子對老師有所不滿，朱厚照頓時就來了興趣。這楊廷和得多討人嫌啊，連小娃娃都不喜歡。
“為何不喜歡楊師傅，說給父皇聽聽。”蹲下身子，朱厚照的臉色也恢復常態，試著和兒子談心。
朱載昪還未來得及回答他的話，就聽外面的胡九朝屋內詢問道，“皇上，王大人求見。”
王守仁在這幾年時間里磨煉得不僅可以獨擋一面，甚至還能將潛在威脅扼殺于搖籃中。
但這些功勞朱厚照都算在了楊廷和頭上，如此一來，咱們的楊閣老便成了兩頭不討好的主。
寵溺地在兒子頭上一陣撫摸，朱厚照對他說道，“楊師傅是不是總想著回鄉？”
“不是，楊師傅說父皇開啟大航海簡直就是勞民傷財。”現在的朱載昪還小，不知道這話蘊含著什么。
其實楊廷和所謂的勞民傷財也確有道理，這幾年朱厚照將戶部收入的四成都撥給了王守仁。
這樣一來朝廷便捉襟見肘，就像去年黃河決堤一樣，要不是江南那十幾家有資格證砸鍋賣鐵來支援，朱厚照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錯愕片刻之后，朱厚照問兒子，“昪兒覺得父皇這樣做對嗎？”
“嗯！父皇做什么決定都是對的。”鏗鏘有力的回答似乎讓朱厚照很是欣慰，這些年的他背負太多，被人質疑、有些臣子還以辭官來威脅。
不過，現在一切都將結束。
就在上月，王守仁呈上來一份奏章，上面只有極為簡短的一句話：萬事皆備，擇良辰吉時揚帆遠航。
“臣叩見皇上。”剛一見面，王守仁就要行大禮，朱厚照趕緊上前將其攔住。一雙手在他雙肩重重落下，“總算沒辜負朕！”
船、隨行人員、補給都已準備妥當，王守仁按照朱厚照給出的地圖也制定出一套稍微安全的航線。
船隊從天津衛出發，北上庫頁島、勘察加半島、再經白令海，然后抵達阿拉斯加。沿北美一路南下，這一次終點設在下加利福利亞島。
然后會在那里買下一塊地，建好一座城。隨行人員留下，船隊原路返回。
如是第一次成功，那第二次船隊規模將在第一次基礎上擴大一倍，終點也將設在火地島。
按照朱厚照給出方案，整個南美和北美將會設置五個補給站，也就是五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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