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 第369章 都滿意了,那就開始做事吧
  “誰?”

  “新陽侯和廣阿侯?”

  ···

  “竟是他二人······”

  “怎會是他二人······”

  聽聞劉勝先是略有些驚訝的發出一問,又驚疑不定的自顧自呢喃起來,特意入殿通傳的宦者令夏雀,只滿是不解的搖搖頭。

  而在夏雀恭敬的退到一旁,靜靜等候起劉勝的指令時,端坐于御榻之上的天子勝,卻是已然陷入思慮之中。

  新陽侯呂談,廣阿侯任但。

  ——劉勝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最先反應過來,并最先走進未央宮請見的,居然是這兩個人。

  新陽侯呂談,是初代新陽侯——胡侯呂青的六世孫。

  說起這初代新陽胡侯呂青、二代頃侯呂臣,便又是漢開國功臣當中,典型的‘上陣父子兵’。

  和類似狀況的曲周侯酈商、酈寄父子一樣:呂青、呂臣父子,也同樣是‘父子二人皆為開國元勛,二人的功勞被一并封給父親,再由兒子作為侯世子’的典型代表。

  秦二世二年,也就是后世人認知中的公元前208年,張楚政權的建立者、大澤鄉起義的發動者陳勝,被車夫莊賈殺害,章邯麾下的秦平叛大軍隨即攻下張楚首都:陳邑。

  但在之后不久,也就是章邯率主力部隊繼續東進,只留下部分兵力駐守陳邑后,二代新陽傾侯呂臣,便在新陽縣組織起了蒼頭軍;

  帶著一幫發首斑白的‘準老年’人,呂臣很快便收復了陳邑,又殺死了背叛陳勝的莊賈,并在陳邑重建了張楚政權。

  知此劇變,秦廷駐扎在藍田的左、右校尉再次攻打陳縣,雙方兵力差距過大,呂臣敗走南下;

  之后再次聚攏兵士,與番邑大盜英布相遇,兩軍聯合往北,反攻秦國左、右校尉,在青波得以擊敗秦軍,再次在陳縣復立張楚政權。

  于陳邑修整期間,呂臣、英布聽說項梁平定了會稽郡,正渡過淮河向西而來,于是決定依附項梁。

  深知陳勝這個‘反秦旗幟’重要性的項梁,在從呂臣、英布二人處落實陳勝的死訊后,便聽從范增的建議,決定擁護楚國王室后裔、楚懷王熊愧子熊心為楚懷王。

  后不久,呂臣與劉邦、英布等人配合項梁,得以擁立熊心為楚懷王。

  秦二世二年九月,項梁在定陶縣被秦將章邯擊敗陣亡。當時正在攻打外黃的劉邦、項羽得到項梁戰死的消息,頓時軍心大亂士卒驚恐;

  劉、項二人經過商議,決定和呂臣一同引兵退回東邊——項羽駐守彭城西面,呂臣駐守彭城東面,劉邦則駐守在碭縣。

  懷王熊心畏懼秦國軍勢,將呂臣、項羽的軍隊收編歸由自己統領,把楚國都城由盱眙遷移到彭城,任命劉邦為碭郡長,賜爵武安侯,統領碭郡兵馬;

  又任命項羽為魯公,賜爵長安侯,并任命呂臣為楚司徒。

  至于呂臣的父親呂青,則被懷王熊心任命為令尹(等同相國)。

  呂臣任職司徒、其父呂青任職令尹,與當時的楚國左尹項伯、上柱國陳嬰、以及后來攻秦時擔任柱國的共敖等人,構成了后楚政權的中樞決策層。

  后來懷王熊心制定對秦國的軍事行動時,諸老將都不看好能夠攻入關中,遂推出劉邦成為西征秦國的主將,以宋義為上將軍、項羽為次將、范增為末將北上救趙。

  秦王子嬰元年(公元前206年),劉邦率先入關,納降秦王子嬰。

  其后項羽統領諸侯軍隊入關,于垂名青史的鴻門宴之后主持分封諸侯王,懷王熊心被項羽遙尊為義帝。

  隨后,項羽又強行驅趕義帝到長沙郡郴邑,義帝身邊的大臣們也逐漸背叛了他,最終,義帝楚懷王雄心,被霸王項羽派人殺死。

  漢五年,項羽敗亡烏江。呂臣的父親呂青以西楚令尹的身份歸順劉邦。

  漢高帝六年正月壬子,呂臣的父親呂青被劉邦賜爵為新陽侯,食邑千戶,功勞與堂邑侯陳嬰同等。

  以上,便是初代、次代新陽侯:呂青、呂臣父子二人功封徹侯的全部履歷。

  將這父子二人的履歷總結歸納一番,便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父子二人得以封侯的主要功勞,或者說主要原因,其一,是兒子呂臣先后兩次復立張楚政權,為楚隱王陳勝挽留了社稷,為反秦大業重新樹立起了旗幟。

  至少是試圖重新豎立。

  其二,則是父子二人曾在義帝楚懷王的后楚政權,分別擔任過令尹、司徒;

  而漢太祖高皇帝劉邦攻打項羽打出的旗號,便是‘為義帝楚懷王報仇,讓廝帝的賊子項羽付出代價’。

  劉邦以‘為義帝復仇’的名義攻打項羽,自然也就要對義帝的遺老遺少表示關懷,甚至是挑出幾個典型,裂土以封侯。

  很顯然:呂青、呂臣父子二人,便是大小剛合適的典型······

  明白了以上種種,‘新陽侯’這三個字的含義,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漢開國過程中,因為和陳勝的張楚政權、義帝楚懷王雄心的后楚政權均有牽連,所以被太祖高皇帝立為典型,封以千戶食邑的遺老遺少。

  說得再直白一點,初代、二代新陽侯,便已經是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的‘開國元勛’了;

  而如今的新陽侯呂談,更已是六世新陽侯······

  再說廣阿侯任但,先祖為廣阿懿侯任敖。

  相較于初代、次代新陽侯:呂青、呂臣父子,廣阿侯一脈的‘起家’歷程,無疑便簡單了許多。

  ——始皇帝末年,沛泗水亭長劉邦得到縣衙調遣,押送一批勞役、刑徒前往關中,去修筑驪山秦始皇陵。

  途中,有三二青壯趁夜逃走,導致整個勞役、青壯隊伍,都陷入了‘就算按時到了驪山,也要因為缺號而被連坐處死’的尷尬處境。

  負責押送隊伍的泗水亭長,自然也在此列。

  于是,劉邦無奈的召集起剩下的人,苦澀的告訴眾人:跑了幾個人,俺們就算是到了驪山,也都要被處死;

  與其大費周折跑去關中送死,讓尸體腐爛在他鄉,不如就此散去,各謀出路吧······

  遣散大部分人之后,劉邦帶著剩下幾個自發追隨自己的班底,躲到了碭山上,便算是落草為寇了。

  當夜晚間,喝的酩酊大醉的劉邦,還做了那件為后世人耳熟能詳的‘赤帝子斬白蛇’的傳奇事跡。

  而初代廣阿懿侯任敖的發家史,也正是以劉邦這次落草為寇作為起點。

  ——劉邦落草為寇,自是為秦廷所通緝,作為親人的劉、呂兩家,自然也都逃脫不了干系。

  其中首當其沖的,自然便是當時,唯一一個和劉邦記錄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人:高后呂雉。

  沛縣衙役登門詢問,得知呂雉并不知道丈夫的去向,也就一言不合,便將呂雉帶走關到了縣牢之中。

  作為‘大戶人家’——呂太公呂文的女兒,剛嫁人不久,尚還未年老色衰的呂雉,自也有著獨屬于大家閨秀的氣質,和水準線以上的姿色。

  如此美人被關在大牢,看管的小吏自忍不住胸中悸動,雖沒敢真做些什么,卻也還是難免言語挑逗、輕薄。

  而任敖向來都十分尊重,或者說十分‘看好’劉邦這個老鄉,得知嫂子被人羞辱,當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花了點錢里外打點,得以順利進入牢房;

  向嫂夫人打聽了那小吏姓甚名誰,便直接順著呂雉的手指,在牢房中對那小吏一陣胖揍!

  雖然最終,任敖因此也蹲了幾天大牢,但從上帝視角來看,相比起‘抱上漢太祖高皇帝劉邦的大腿’的收獲,蹲這幾天大牢,實在是太值當不過的代價了。

  短短幾年之后,始皇帝駕崩沙丘,二世即立,天下隨即大亂;

  已經積攢下些人馬的劉邦,也響應了陳勝吳廣的號召,率領麾下‘義軍’,從碭山一路殺回了老家:豐沛。

  得知任敖的所作所為,自是記下了任敖的這個情,從此對任敖信任有加。

  雖然礙于任敖確實本事不大——至少在那個猛人輩出的時代顯得太過普通,劉邦并沒有太過重用任敖,但由于當年那件往事,任敖也還是得以在劉邦率軍征發期間,被劉邦留在楚地,駐守豐沛龍興之所。

  以賓客身份從龍,被任為御史,非親非故,也不是樊噲這樣的老伙計,任敖卻也還是被劉邦留下來守老家;

  ——信任二字,不外如是。

  鴻門宴后,劉邦獲封為漢王,之后便開始聯合各路諸侯,向東攻討項羽。

  此時的任敖,則被劉邦任命為上黨郡守。

  楚漢爭霸畫上句號,劉漢鼎立,又奉代國相陳豨舉兵反叛,上黨守任敖據城死守,為太祖御駕親征、平定叛亂爭取到了足夠多的時間,并以此功得封為侯,食邑一千八百戶。

  后來劉邦駕崩,孝惠劉盈繼位、呂太后臨朝掌權,任敖也還是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做了三年,才被呂后的親信:二世平陽侯曹窋換下。

  只是相較于始祖的努力,或者說是運氣,任敖的子孫后代,卻完美的繼承了先祖的平庸,又完全沒能繼承先祖的‘好運’。

  任敖的兒子——夷侯任竟,于太宗孝文皇帝三年襲爵,直到太宗皇帝二十四年,足足二十一年的時間里,都從未曾出任過任何官職;

  而任敖的孫子,如今的三世廣阿侯任但,也從太宗皇帝二十四年襲爵至今,都沒能被任命為哪怕一百石級別的職務。

  換而言之:廣阿侯一脈傳至如今的第三代,便已經被漢家朝堂權利中心邊緣化,已是空留徹侯之爵,卻根本無力涉足權力金字塔的塔尖決策層。

  而這,也正是劉勝為這二人的到來,而感到萬般驚詫的原因······

  “新陽侯一脈,本就是太祖高皇帝為了照顧楚隱王陳勝、楚懷王雄心的遺老遺少而立下的牌坊;”

  “如今傳到第六代,更是只能抱著那一千戶食邑混吃等死。”

  “廣阿侯雖算得上豐沛元從,也只傳了三代,卻根本無法和絳侯、舞陽侯媲美。”

  “再傳個三兩代,怕就要出個紈绔子弟,犯下罪責失了國······”

  ···

  “竟然是他二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他二人······”

  喃喃自語著,劉勝總算是從思慮中回過身,淡然望向身側的夏雀。

  “方才宮門之外,新陽侯和廣阿侯,可曾稟明來意?”

  聽聞此問,夏雀只稍思慮三兩息,便面帶篤定的搖搖頭;

  隨后,又頗有些遲疑的抿了抿嘴唇。

  “確不曾。”

  “只是奴途中,碰到郎中令正要出宮,同奴寒暄了兩句。”

  “據郎中令所言,此二人,或是為了勸陛下速興科舉,方聯袂入宮······”

  隨著夏雀話音落下,劉勝又沉吟片刻,也終是緩緩點下頭。

  這二人的來意,劉勝本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又從夏雀口中得到消息,便算是徹底篤定了猜測。

  ——這倆人,率先反應過來了。

  率先明白了科舉,根本就不是農戶黔首能摻和的,而是劉勝專門為功侯貴戚,以及關東那些個學閥開的綠色通道,這二人才會如此急不可耐的前來,請見劉勝,并勸說劉勝:科舉要趁早!

  至于原因······

  “時間拖得越久,關東那些個‘大家’‘名士’的弟子門生,得到消息的就會越多;”

  “越早考舉,能從關東趕來長安應考的考生就越少、長安功侯家中的紈绔子弟們,機會也就越大······”

  “這么簡單的道理,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這二人?”

  “還是說除了這二人,其他人根本不在乎家中子侄的前途?”

  再皺眉思索片刻,劉勝終是不解的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惑暫時甩到了一旁。

  最后再沉吟一番,方抬起手,用食指指腹摩擦著下唇底側,語帶淡然道:“告訴新陽侯、廣阿侯:朕已明知此二人來意。”

  “只是朕嘗聞:人寡,則言輕;人眾,則言亦重。”

  “科舉關乎國朝納仕,朕不敢專行獨斷。”

  “如果新陽侯、廣阿侯,能再找來幾位‘德高望重’的功侯貴戚,一同入宮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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