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戰在這邊打,對于其他人來說倒是沒什么影響。
影響最大的,也就是那些人造神部隊的新兵了。
在靈衍界的時候,那邊尚且還有妖族頂著,而且地和帝休那樣的存在都在那邊,一旦有一個結束戰斗,就意味著戰爭的勝利。
現在和靈衍界隔開來,他們處于不同的區域,剩下的就只有他們自己,沒有妖族的幫助,沒有更高等存在的支援。
嚯,想想還真是苦戰。
……
藺思源深吸一口氣,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頸。
也許是因為下一戰就回到了華夏的地界,他們的訓練強度高了很多。
各種陣法的演練,每個人之間的配合演練,都需要持續不斷的練習。
提升修為,加強和造神使的融合程度。
互相之間的戰斗演練。
關節技對于域外生物來說是沒用的,對于那些域外生物來說,能壓制其行動的唯一方法就是干脆利索的斬斷其四肢,就這么簡單。
不想讓他用雙手攻擊,就砍斷他的胳膊,簡單粗暴。
他們大抵演練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戰斗技巧,比如在實戰中被敵人從某些地方埋伏,或者簡單的搶救,快速穿過敵人營救隊友這些簡單的小技巧。
“一晃眼我們成老兵了。”
李處權抱著胳膊,看著前面正在訓練的新兵:“你說,這當年還是我們剛成為新兵不久訓練過的東西呢。”
“嗯。”
錢思遠佝僂著身子,幾乎是蹲在李處權旁邊:“當時你們被老全打的多慘。”
“老全……欸,似乎好久沒見過他了啊?”
“嗯,我也是,也好久都沒聯系過了。”
錢思遠揉了揉腦袋。
他們一直在重建——戰斗——訓練——修煉——再重建的這樣一個死循環中,根本沒有時間去聯絡彼此,只當全霍一直在別的區域負責重建,一直沒見到過而已。
結果這幾次,大家都聚在一起,卻一直沒見到過全霍的身影。
“這小子……我電話早就他媽壞了,媽的,一直沒機會買。”
李處權打了個哈欠:“不會是……”
李處權說著,眉頭緊皺:“不應該啊,那我們也應該看到他啊。”
“說點好話。”
錢思遠罵了他一句。
“老全退役了。”
司旭雪走到兩人身旁,突然這般說道。
肉眼可見,兩人的身形僵了一下。
“退役了?”
李處權眉頭一挑:“誒呦我操,這個逼養的。”
罵了一句,李處權似乎也沒什么可說的,空氣沉默了下來。
司旭雪看了看手機,什么也沒說。
她也疑惑全霍到底去哪了。
然后趁著兩個男人聊天的空當,去找了聞人團長,得到的結果就是全霍已經退役好一段時間了。
好半晌過去,錢思遠嘶啞的聲音方才響起:“也挺好的其實,讓他好好過日子吧。”
“也對。”
李處權輕笑一聲,看了看蔚藍的天空:“你說這個狗東西啊?也沒說來個信,一個屁都不蹦就退役了,也不說給老子打個電話。”
“給你打電話做什么?”
司旭雪抱著胳膊:“要是我退役的時候,除非你們兩個也一起,否則我一定也不會給你們兩個發消息。”
“為什么?”
李處權有些茫然地轉過頭來。
“因為舍不得。”
司旭雪的眼神有些恍惚,她輕聲說道:“我太渴望普通人的生活了,甚至不惜舍棄這里的記憶,但是如果你們兩個挽留我,我就不舍得退役了。”
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要真說起來,其實每個人造神對于這個部隊都有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
要說熱愛,沒人熱愛戰爭,更別提因為這些事情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但是這里面的每一個戰友,每一個故事,每位團長都不是虛幻的,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都是和自己經歷過無數故事的,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哪怕再生死關頭,自己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甚至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他們的人。
這樣的人,他們怎么可能舍得。
這個基地承受了他們太多太多的故事了,承載了他們的記憶和汗水。
在這里訓練,修煉,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趴在地上所流的汗水,甚至是打架的罵聲,都是他們的記憶。
都是他們曾經歷過的東西。
人造神部隊對他們來說,真的就像家一樣了。
“就像是,你們幻想一下,你們頂著樊團的眼睛說,我要退役,你們會是什么想法?”
司旭雪抱起胳膊。
李處權撓了撓鼻子,什么都沒說。
他們肯定挺不下去的,肯定難以和樊團對視。
不是因為樊團長帶來的壓迫感和壓力有多大,或者他曾經對他們有多殘酷,也不是因為他的眼神有多嚇人,實力有多強。
僅僅是因為他也是戰友,是他們的團長,是人造神部隊的大家長。
李處權都能感覺到,樊團看著他的眼神但凡稍微軟那么一點點,自己肯定就狠不下心說退役了。
“媽的,我也不退役,想他媽什么呢?”
想著,李處權突然感覺鼻尖有些酸澀:“老子可不會挽留你們,自己好好活著去吧。”
“嗯,我知道。”
司旭雪瞇眼笑著:“我不會退役的,至少暫時不會。”
李處權什么都沒說,看了看前面正訓練的新兵們,嘴角微微揚起:“嗨!那邊那個!小心身后!”
說完,他像個小孩一樣看向司旭雪和錢思遠,一邊嘟囔著:“這個不是常規點位嗎……那里面肯定能藏人啊,為什么不好好搜一搜。”
“玩游戲呢?”
司旭雪嘴角一抽:“別在這里當指導了。”
“有句詩叫什么來著?”
司旭雪看向錢思遠:“不識……”
“難道不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啊對對對……”
“這句話聽著可不像是認同啊。”錢思遠有些無奈的看了司旭雪一眼。
“我可不是什么迷不迷清不清的。”
李處權翻了個白眼:“單純因為全霍當時在那樣的墻角陰了我太多次了而已。”
“呵呵。”
錢思遠嘶啞的笑著:“你自己不好好看,怪誰?”
“嘿!你!”
李處權瞪大了眼睛,指著錢思遠:“你這不也是……旁……旁……當局者清!”
“6”
司旭雪伸手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人造神部隊的文化儲備確實差了那么億點點。
……
藺思源擦了擦額頭的沙土。
潛伏的時候沒有潔癖,想活命,就拼命的往泥土里鉆,
只要能殺死敵人,就是好招數。
在戰場上沒有什么君子不君子,為了戰爭而準備的訓練中也一樣。
永遠不知道會在哪里被誰撲倒在地。
藺思源深吸一口氣,只感覺有些緊張。
她仔細地排查著每一個墻角,甚至是任何一個能夠躲避的地方,生怕落下了一個敵人。
即使這樣,也不一定就保證能清除威脅,因為還有很多人的造神使擁有著隱匿的能力,相同境界下,甚至是念力和靈力都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藺思源掏出訓練用武器,在每一個墻角都劃出一條深刻的紋路。
記錄自己走過的路,以及……防止有人隱匿,如果擋住了這條紋路,自己也能看得出來。
“這是個聰明的方法。”
“哼哼……”
藺思源輕笑一聲,將手中的短刀收了起來,換成橫刀。
她的空間中存放著很多武器,包括訓練用武器。
真正的戰場不像電影里那樣,武器掉了還能來一個華麗的后滾翻,然后從地上撿起一把。
武器只要掉落,如果不立刻從空間中更換,別說后滾翻,身形往后仰一下都會被四面八方的敵人砍成肉泥,更別提后空翻之類的華麗功夫了,不現實,除非是在對方攻擊范圍之外,或者周圍沒有別的敵人,但是那樣,正常人都會選擇快速蹲下,直接撿起武器,順帶著尋求從敵人下路進攻,很少有人會傻乎乎的選擇后滾翻。
藺思源選擇的武器比較多一些,她覺得,反正現在是訓練,又不是實戰,趁這個時候好好的練習一下各種武器,找到順手的武器,也好應對敵人。
對各種武器的熟練度高,自然對戰斗就更有幫助。
比如敵人拉到短距離攻擊被自己擋下或反擊之后,可能會有后退的動作,但是這個動作不會讓敵人退的太遠,而是始終在長柄武器的攻擊范圍內。
那么如果這個時候,手中持有長槍之類的兵器,完全可以做到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這是人類相較于敵人優勢的一點。
但是如果不會用……
那就很悲催了。
藺思源現在還記得那天戰斗的時候,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個新兵對自己實力認識不清,最后被對方用自己的長槍釘死在原地的場景。
說起來,那個新兵是有點底子的,只可惜低估了敵人,也過度高估了自己。
最終,他的長槍被敵人舉起,從他的喉嚨一直向下穿透,直接將他像個木樁一樣釘在地上。
藺思源可不想在戰場上當人樁。
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個道理。
所以她要往死里訓練修煉,以防自己不死在戰場上。
樊團當時說過,為了讓她們不倒在戰場上,他會讓他們倒在訓練場上。
藺思源急促的喘息著,心中不知為何想起了樊易天當時說的這句話。
“知道嗎?這句話還是你們樊團的上一任團長對他說的。”
九鳳好像難得的來了閑聊的心思,對她說道。
“上一任團長?”
藺思源挑起眉頭。
“對,你姐姐那一屆。”
“我姐姐……”
藺思源眨了眨眼,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好半天過去,她眼睛一亮:“我姐姐是團長?”
“對啊?哦對……他們還沒跟你說過。”
九鳳說道:“當時你們樊團長剛進入人造神部隊,還是個混小子——就是那個時候,你姐姐他們對作為新兵的樊易天等人這么說的。”
“那是好久好久之前了吧……”
藺思源眨了眨眼,問道。
“嗯,確實很長時間了。”
九鳳應聲道:“你們已經是樊易天帶的第三波新兵了。”
“第三波?”
藺思源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訝異,她掰了掰手指:“樊團看著那么年輕,不會吧……我們已經是第三波了?”
“嗯,他帶的第一波應該是從你姐姐他們那里接過來的,第二波就是你們現在所看到的那些前輩們,然后第三波就是你們了。”
九鳳說著,輕笑一聲:“稚嫩的小新兵,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嗨……誰說不是呢。”
藺思源擺了擺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為了不死掉,真的都拼盡全力了。”
“說來有件趣事。”
九鳳說話向來不管別人想不想聽:“你們樊團長還是新兵的那段時間,也進行過類似的模擬戰,但是他們那一代和你們這一代有那么一點不同。”
“嗯?哪里不同?”
“他們大部分對于浩劫有著深遠的記憶,而且那個時候,他們面對的是妖族,也就是那些讓華夏無數家庭妻離子散的敵人。”
九鳳說道:“所以那個時候的人造神有著一股子恨意,但是這股子恨意是在逐漸減弱的,到你們這一代,其實使命感在某些程度上,要超過你們對敵人的恨意。”
“就像第一代人造神,你姐姐曾經和我一起看過那個時候的記錄名冊,那個時候的人造神臉上除了恨意什么都沒有,他們甚至沒有那種使命感,也不需要那種使命感,恨意就會驅使著他們不要命的朝前沖。”
第一代人造神,就是最早的人造神,他們上了戰場,帶著的都是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的恨意。
然后第二代……第三代……
慢慢的,人造神的年齡越來越小,雖然在修煉條件完備的前提下,修為是要高一些,但是那種恨意,對于浩劫的記憶已經逐漸減弱了。
就像是樊易天那一代,樊易天那一代屬于最復雜的一代。
“最復雜的一代?”
藺思源眨了眨眼。
“對,這是當時那個團長說的,他們缺乏使命感,恨意也不太充足。”
九鳳說著:“好多人都說,樊易天那一代是最不受期望的一代,因為接受了各種價值觀,就比如你們,你們接觸各種價值觀的時候,甚至還看不太懂,但是當時他們在半大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了各種價值觀……我也不太懂,這是當時那個團長說的。”
藺思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但是就是這樣不受期待的一代,真的結束了當時的戰爭啊……”
九鳳的聲音似乎是有些感慨:“樊易天當時那副小孩樣子,和現在的他對比,想想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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