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墨染的意志如何,這些人從未懷疑過。
這個事情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聞人墨染在鬼氣中掙扎。
“染姐能行。”
曲無默拍了拍宇文軒:“相信她。”
“老子當然相信她。”
宇文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擔心還不行?”
“擔心是正常的。”
曲無默抱起胳膊,聽著耳邊聞人墨染的嘶吼聲,眉頭微皺,他轉過身:“我去弄一杯熱水吧……別一會起來啞了,這么喊哪行。”
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擔心歸擔心,但是心中都清楚這種情況沒什么生命危險。
難受是肯定的,這是人造神的必經之路。
聞人墨染在曲無默趕來之前就恢復了清醒。
她想要抬手揉揉脹痛的腦袋,卻只感覺身上傳來一股子束縛感和陰冷,她有些疑惑的低下頭去。
自己的手腳被漆黑的鬼氣纏了個嚴嚴實實。
“醒了染姐?”
宇文軒走上前去,蹲下身:“來,看著這個手指,這是幾?”
他伸出兩根手指,笑的很賤。
“宇文軒……”
聞人墨染嗓子一陣刺痛,聲音嘶啞低沉。
她現在可沒什么心情和宇文軒開玩笑。
“我得確認你現在的狀態是否清醒。”
宇文軒的眼神有些認真:“這是幾?”
“二……”
聞人墨染現在哪怕咳嗽一下,嗓子都會傳來刀割一般的痛楚。
“很好,意識十分清醒。”
宇文軒轉過頭,對著身后的樊易天比了個ok的手勢:“可以了老樊。”
“嗯。”
樊易天點了點頭,抬手撤去了鬼氣:“染姐,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聞人墨染老實的點了點頭,一把抓住宇文軒伸出的胳膊,從地上站起:“我剛才……”
“我們兩個都沒事。”
宇文軒擺了擺手:“老曲被劃了一下……”
“宇文軒,說老子什么壞話呢?”
曲無默的罵聲從身后傳來,宇文軒回過頭,曲無默手中正端著一杯熱蜂蜜水。
“滾你媽的,老子沒心情說你壞話。”
宇文軒罵了一句:“染姐清醒了。”
“清醒了?”
曲無默挑起眉頭,伸手將蜂蜜水遞了過來:“那就喝點水吧,那一陣吼,誰嗓子扛得住。”
“謝謝……”
聞人墨染愣神似的抬手接過,又抬頭看向曲無默胸口前的傷口,眼中被歉疚覆蓋:“對不起……我……”
“欸欸欸……不說那個。”
曲無默擺了擺手:“那東西誰都控制不住,這些事情又不是你本來的意愿,跟老子客氣什么?”
“你他媽哪來的老子老子的口頭禪?”
宇文軒踢了曲無默一腳,笑罵了一句。
“老子樂意。”
曲無默瞪著眼睛:“你管老子什么口頭禪。”
“欸我操?”
宇文軒一把擼起袖子:“現在就想和我切磋切磋是吧?”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
就算想逗聞人墨染開心,這手段也太拙劣了。
但是聞人墨染這丫頭倒是真的笑出了聲。
該說她過于溫柔……還是說她笑點太低呢。
不過……沒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
陸月凝從桌子前面抬起頭,拿起桌邊的文件,看向站在一旁等候的白淼:“具體的事情……就是這些,地下城的那些事情不歸我們管。”
那些事情都歸那些技術人才來處理。
“是。”
白淼點了點頭,將陸月凝遞過來的文件收好。
隨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輕聲道:“對了,會長,還有一件事情……”
“嗯?”
陸月凝挑了挑眉:“說吧。”
“是這樣的……”
白淼靠近了一些,小聲說著:“是有關于宋初究的一個新實驗……”
陸月凝聽著白淼說完,眉頭越皺越緊:“我覺得沒什么必要。”
“可是,這項研究如果真的能起到作用的話,現在的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們再擔心了,包括敵人的敏銳感知,說不定也能夠限制……”
“那么你覺得,這個……暫且將其成為實驗的東西,如果能成功,對我們這種層次的幫助能有多少?”
白淼一愣,沉默下去,似乎是在思考。
半晌,她緩緩搖了搖頭:“恐怕沒有多少。”
“正是如此。”
陸月凝點點頭:“所以你還覺得這東西有那么大的必要嗎?世界上永遠沒有不漏風的墻,這個實驗的事情一旦流出,造成的影響會是異常巨大的。”
“對于普遍敵人來說,湮靈彈改造的武器就足夠應付了。”
陸月凝說著:“那樣的實驗我覺得……很沒必要,起不到幫助,隱患還很大。”
“可是您也說過,為了達成勝利,沒有什么黑暗的手段。”
“我是那么說過,那是我剛剛繼任的時候,那個時候梁會長才剛剛離世,還有很多老前輩的犧牲,我的情緒并不穩定,但是不能否認敵人的手段,也是為了讓你記住,所以才會那么說。”
陸月凝搖了搖頭:“但是任何手段,都要考慮結果和影響,我們的目的不只是贏得戰爭,或者說那只是我們短時間內的目的,我們的主要目的是保衛華夏和人民,那么,任何一個影響的出現,對我們來說都會造成不可逆的惡性影響,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實驗達不到應有的成果,你能想象到那種后果嗎?”
“而且這個實驗,我說句實話。”
陸月凝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輕聲說道:“大概是起不到用處的,這個概率是多少呢……我不能太絕對,但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沒用的,那么你告訴我,一個只有風險,沒有多少收獲的實驗,有什么意義?”
“也對……”
白淼想到了那種結果,點了點頭。
“而且這種風險我們本來是沒有必要去冒的。”
陸月凝深吸一口氣:“沈天諱是有罪,但是會有法律去制裁他,這個實驗完全沒必要,和以前抨擊的那種外國的用死刑犯做的實驗有什么區別……你看,連文字都沒換。”
“這種疾病是很危險很罕見,但沒必要危言聳聽,或者是過度重視。”
陸月凝搖了搖頭:“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李楚寧應該是個有度的人,但是那個宋初究,我不放心。”
“我也覺得,看到他那雙眼睛,我就感覺有點……不舒服。”
白淼摸了摸鼻子,輕聲說道。
“沒必要再關注這件事情,表達我們的反對,這就足夠了,他把這件事情扔到易天那去,他也不會同意的。”
陸月凝搖了搖頭:“應該說,同意……不,是不反對這件事情的人只有三類,第一類是不表態,或者說他們清楚,自己沒必要表態,也就是旁觀態度,第二類就是對現在的形勢認知不清楚,對我們的實力也認知的不清楚,而第三類的那些人,基本上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陸月凝看了看墻上的鐘,輕笑一聲:“你去問問那幾個老將軍,看看他們知道這碼子事嗎?說不定李楚寧現在都還不清楚。”
“我明白了。”
白淼點了點頭:“我知道該如何回復了。”
“嗯,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自己考慮的全面一些。”
陸月凝瞥了她一眼:“我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的。”
白淼在很多時候是個沒有態度的女孩,這樣子太容易吃虧了。
不,不能說她沒有態度,主要是對于各種事情接觸的還是少了些,很多事情缺少應有的主見。
“我知道了。”
白淼又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陸月凝的辦公室。
陸月凝嘆了口氣。
本來以為,華夏該解決的問題應該解決的差不多了。
這個可能和每個人的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有關吧?
而且……沒經歷過戰爭,總還是無法體驗到這種感覺的。
……
這件事情樊易天很快也會知道。
王文堅不搭理這件事情,不代表他就同意這件事情了。
他轉手就給樊易天傳了信。
有很多事情,王文堅不方便出面。
但是樊易天很合適。
畢竟現在人造神部隊團長的地位,不說說一不二……也差不了多少。
王文堅也沒有添油加醋,反而仔細的在信件中給樊易天闡述了這件事情的利弊。
“什么感觸?”
皇沐軒撐著樊易天的椅背,看完他手中的信,問道。
“沒用。”
樊易天搖了搖頭:“研究的重心還是少往這方面來,這不應該是我們現在的發展方向。”
皇沐軒認同的點了點頭:“以我的了解……這件事情應該和李楚寧沒有太大關系。”
“和我也沒什么關系,但是我并不同意這個實驗。”
樊易天搖了搖頭:“不管是那個李楚寧,還是那個宋初究……”
“有悖人倫?”
“和731的區別在哪?”
樊易天的目光有些冷:“你仔細的想想這件事情的本質。”
皇沐軒仔細的想了想。
對華夏人用那種畜生的比喻不合適但是……
“華夏在研究方向上不往這邊走,我們有自己的力量。”
樊易天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起身:“死刑,就老老實實的等著被提走,別來考慮這些沒用的事情。”
皇沐軒點了點頭。
“還有那個宋初究……研究歸研究,這些事情讓他收著點。”
樊易天說著,轉身將放在門邊門邊桌子上的相框整理了一下。
“那小子,確實有點拎不清。”
皇沐軒點點頭:“找個時間,提醒他一下。”
樊易天沒說什么。
科學瘋子值不值得鼓勵?
其實從某種層次上來看,是值得的。
但是要看他走什么道路。
很多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也不能去走的。
毫無意義。
樊易天將相框擦干凈,轉身又坐回了辦公桌前,轉頭看了皇沐軒一眼:“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
皇沐軒搖了搖頭:“就這么一個事,想著和你說一嘴。”
“嗯……”
樊易天不知道該接著說些什么,轉身拿起桌子上的地圖:“倒是有個事情想問問你。”
“講。”
皇沐軒挑起眉頭。
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想起皇沐軒不光是個社會閑散人員。
他還是人造神部隊的前任團長來著。
“有關于你們以前使用的戰略……”
樊易天難得請教自己一次,皇沐軒靠近了一些,看向他面前的地圖,微微揚了揚頭,似乎是在回憶。
半晌,他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圖:“比如這里……”
……
宋初究將文件摔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媽的……”
他低聲罵了一句。
上面的幾位老將軍,包括修煉者協會的會長,都對他這次實驗傳達了否定。
最后樊易天的意見落錘。
這個實驗進行不下去了。
本來已經麻痹暈過去的沈天諱,剛才就被人提走了。
“沒有遠見!沒有一丁點對于未來的預想!”
宋初究指著文件,咬牙切齒的罵著:“鼠目寸光!”
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被興奮沖昏頭腦,將這個研究計劃報上去。
本以為會得到鼓勵,沒想到只收到了沉重的打擊。
這下好了,說不定李楚寧也會知道。
本來還以為用上李楚寧的名字,上面就會同意來著。
宋初究的心臟不安的跳動著,他大概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樣的結果。
一個死刑犯而已!
外面傳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時,宋初究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眉頭緊皺。
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在門被重重踹開的那一刻達到頂峰。
“宋初究!”
李楚寧黑著臉走了進來:“你他媽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李楚寧走近,就在宋初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巴掌。
李楚寧力道巨大,宋初究被扇歪了臉。
揉了揉悶痛的臉頰,宋初究扭過頭,用那樣一種似乎是受了莫大憋屈的眼神看向李楚寧:“憑什么?”
“憑你媽了個逼!”
李楚寧真的是被氣瘋了。
這種研究怎么會是一個華夏人能想出來的?
還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
“那沈天諱本來就是個死刑犯!”
宋初究低吼一聲:“難不成這樣一個珍惜案例,就放任他被拿去槍斃?”
“這就是為什么你是研究員!那些家屬不是!我們要的是理性!要的是客觀!”
李楚寧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我問你,你這種行為,和當年那幫子叫731的狗雜碎有什么區別!”
“你把我和他們作比較?”
宋初究瞪大了眼睛,眸中轟然燃起暴怒之意,他張大了嘴巴,似乎是想吼出來:“我他媽是……”
說到了一半,他沉默了。
“解剖一個活人,看他的神經反應,甚至在他活著的時候保持活性,不給予麻藥,試圖提取念力,這些都是你的實驗內容,我說錯一點了嗎?”
李楚寧的眼神冰冷:“我是怎么教你的?宋初究?你是我教出來的學生嗎?”
李楚寧的眸子中染上滿滿的失望,宋初究想說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當時被這個研究計劃有可能的后果所帶來的興奮沖昏了頭,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確實……
“你他媽是對修煉者和人造神沒信心,還是對我們沒信心?”
李楚寧罵著:“我就應該把你扔到戰場上,看看他們作為人類是怎么拼命的!讓你知道什么叫他媽的對生命的敬畏!”
李楚寧急促的喘息著,胸口劇烈的起伏,半天說不出來什么。
半晌,他擺了擺手:“我沒什么好跟你說的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滾到自己的房間里給老子待著,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滾出來!”
李楚寧一把抓起桌子旁邊宋初究房間的鑰匙,轉身就走,沒有再看宋初究一眼。
“砰!”
大門被重重關上,又被從外面反鎖。
宋初究像是沒了氣力,雙腿一軟,有些頹喪的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床上,雙手捂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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