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失望地說:“芮局,朱丹丹案將會以犯罪嫌疑人搶劫殺人定罪而終結?”
芮長城說:“這已經是最好結局了。最起碼能給朱丹丹家屬、社會輿論一個還算滿意的交代。”
“芮局,我很想建議你們局長,不應該以搶劫罪定性,因為朱丹丹五百萬已經被騙,手頭哪有錢?定性為見色起意,更適合,更能讓人信服。”李恨水不無諷刺地說。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認罪伏法就行。讓我欣慰的是,幾個直接兇手被抓,不是冤案。”
芮長城說得很婉轉,隱藏著不便多說的話,那就是,朱丹丹案不算是冤案,至少那幾個犯罪嫌疑人不冤。這些年,公開新聞報道中的冤假錯案還少嗎?
比如,佘祥林案。佘祥林被控殺妻,一開始被判處死刑,后因證據不足,改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坐牢十一年后,發現妻子還活著,終被改判無罪。
離譜的還有趙作海案。
趙作海被控殺死同村村民,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后來,發現村民又“活”了,和佘祥林案情節幾乎完全一致。
佘祥林、趙作海雖然受冤屈,但還好保住一條命。滕興善案、聶樹斌案、呼格吉勒圖案的當事人,就沒有那么幸運了,當真正的殺人兇手被抓獲,他們已被槍斃多年。
掛斷電話,李恨水給朱丹丹爸爸打了個電話,問是否見到了局長。
朱丹丹爸爸說,見到了局長,局長態度很好,說案子破了,是三個壞人搶劫殺人,現在,一個壞人已經歸案,還有兩個壞人正在押解回江州的路上。
朱丹丹爸爸還說,局長讓他們老夫妻先回去,結案還需要時間,留在江州沒有必要。需要他們再來時,會通知的。
李恨水不好多說什么。因為到目前為止,朱丹丹之死有沒有主謀,主謀是誰,都只是停留在揣測階段,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的話,擺不上臺面,只能私下里說說,否則,別人告你誹謗,那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李恨水現在能做的,就是為朱丹丹父母親提供必要的便利,如果他們繼續留在江州,可以在江州大酒店,為他們留一間客房,免費提供食宿。
朱丹丹父母親一個勁感激,說暫時不打算回去,女兒現在死無全尸,希望等公安局找到女兒全部尸體,火化后帶骨灰回去安葬。
李恨水聽了,很心酸。
西洲集團大酒店位于寸土寸金的江州市中心城區,占地面積并不大,主樓地上三十五層,地下三層。
酒店行政辦公區位于十八樓。在一些人眼里,十八樓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因為容易聯想到打到十八層地獄。
因為如此,沈海淼當年決定,將十八樓設置為酒店行政辦公區。
孟依然晚上要回江州,李恨水有很多事要和她商量,包括沈海淼被姚富康毆打致死的事。
本來,按照芮長城的建議,暫時不要報案,等查出朱丹丹案幕后指使者再說。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芮長城不再分管刑偵工作,朱丹丹一案偵破工作,他已無能無力。
但李恨水不會坐視不管,父仇要報,朱丹丹之死幕后黑手也要揪出來。
下午閑來無事,李恨水去了十八層行政辦公區。
郭佳是酒店副總,除她之外,酒店還有總經理和另外一個副總。
總經理是沈西洲兄弟的兒子沈海平,是沈家的人。
但沈家的人,不代表就是李恨水信任的人。
對于李恨水來說,希望將總經理換成自己信任的人。
自己信得過的人,用著才放心。
郭佳辦公室。
郭佳靠在椅背上生悶氣。
見李恨水來了,微微一愣,挺直身子,問:“你怎么來了?”
“怎么不歡迎我?”
“小男人,我不想干了!打算辭職!”
“怎么?又和誰嘔氣了?”
“還能有誰?你們沈家的人——沈海平!”
“和沈海平鬧矛盾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依仗自己是總經理、是沈家的人,大權獨攬,大搞一言堂,聽不進我的意見建議,剛才和他吵了一架。他竟然讓我滾蛋,我問他,誰給了你這么大的權力?”
對于沈海平,李恨水和他打交道不多,對他印象不好。沈海平似乎也沒將李恨水當一回事。
因為沈海平依仗自己是沈家的人,李恨水雖然也是沈家人,但不是集團高管,左右不了他的職務升遷。特別是沈海淼死后,更沒將李恨水當一回事。
這種人鼠目寸光,看不到李恨水正通過代理人方式,逐步抓住西洲集團領導權。
現任集團五位高管中,安琪曾經如此迷戀李恨水,孟依然是李恨水的情人,夏婉妍和李恨水關系也還可以,徐歡歡更是多次想誘惑李恨水上床,只有林金龍,雖然是李恨水同父異母妹妹沈曼的老公,但兩人貌合神離。
李恨水對集團影響力還是很大,而且,越來越大。只是沈海平沒有看出這一點。
李恨水勸慰道:“郭佳,沈海平有權決定酒店中層干部職務變動,但無權決定你的去留。只要我支持你,他就不能拿你怎樣。只怕到時候,卷鋪蓋走人的不是你,而是他!”
郭佳撅著嘴,對李恨水發號施令:“將辦公室門關上!不想被人聽見!知道嗎?酒店中層干部,大部分都是沈海平的人!”
李恨水很順從地關上門。
“郭佳,還有什么悄悄話嗎?”
郭佳走到沙發上,坐下,向李恨水招手:“過來,小男人,我和你說。不要怕,當我是老虎嗎?”
對于郭佳,李恨水多留了一個心眼。那天晚上,差點被她廢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郭佳似乎看出了李恨水的心思,撲哧一笑:“小男人,我的手頭可沒有剪刀!”
李恨水想起那晚的糗事,好氣又好笑:“有沒有繩子?”
“小男人,我現在就是一匹被你駕馭的胭脂馬,只有你一個人可以騎我。”
郭佳一頭扎進李恨水的懷里,撒嬌道:“現在想不想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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