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師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張大了嘴想說什么，可還沒等他出聲，姜州就拉著我出了辦公室。
“怎么，還記著仇呢？”我揶揄他。
“什么？”姜州像是沒聽懂，眉心微微皺起，一臉的迷茫。
“不然你為什么都不跟陸老師多聊一會兒，這么快就要走？”
“我跟他聊什么？我上他的課睡了幾次覺？還是被他叫起來站了多少次？”姜州的笑容中多了幾分自嘲，“這些話題讓他跟馮云云聊就行了。”
“嘖，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我愈發起勁地逗他。
“不是不好意思。”姜州望著虛空，表情略顯嚴肅，“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逗弄他的心思被收起，我也跟著正色起來。
“早知道后來會喜歡上你，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學習，珍惜跟你同桌的時光，早點打下感情基礎。”姜州低下頭來看我，明明嘴角的壞笑那么的不正經，可眼底的深情又讓人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驀地，我又想到了那道疤。
我的眼眶漸漸發熱，胸口也像是被異物堵住。
“我倒希望……”我垂著腦袋，用長發遮住眼底的濡濕，“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如果沒有喜歡我，他就能一心一意地復仇，不用瞻前顧后，被方仲生拿捏；如果沒有喜歡我，他不會在得知我與林宇城在一起后失眠癥加重；如果沒有喜歡我，他不用為我和我的家人付出那么多，甚至還少了一顆腎。
姜州握著我的力道漸漸變大，“你真的……就這么討厭我？”
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一般粗啞，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一樣，語速格外緩慢。
我緊咬住下唇，以防沒出息的嗚咽聲從唇齒間逸出。
“我一點也不討厭你。”
相反，我很喜歡他。
比我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加喜歡。
“我只是覺得，如果你不喜歡我，會比現在快樂很多，也幸福很多。”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現在不快樂、不幸福？”姜州反問我。
我看向他的腰間，一眨眼，淚水從臉上滾落。
“怎么哭了？”姜州一下子急了，雙手毫無章法的在我臉上抹來抹去，“我現在真的特別快樂，特別幸福！你別哭啊！馬上就要下課了，待會兒被那群學弟學妹們看到你這樣，多丟人吶！”
他這話于我來說確實有一定的威懾力。
我立刻就止了哭，把他的手扯開，背轉身去。
“我去一趟洗手間。”
我畫的是個大濃妝，可以想象現在是個什么鬼樣子。
然而到了洗手間，照了鏡子我才發現我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慘狀”：眼線雖然沒有完全暈染，但也有部分花掉，黑色的眼線液混合著眼淚，在涂了厚厚一層粉的臉上劃過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我很佩服姜州，他居然能夠在看到這樣的我以后仍然面不改色，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嫌棄。
這連我自己都做不到。
我費了老大的勁才把臉上的妝全部卸掉，又重新涂了層粉，遮住整晚失眠導致的黑眼圈。
已經是下課時間，我出去的時候姜州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周圍遠遠地圍了一群小女生。
——他那張臉真是不論對哪個年齡層都具有吸引力。
我走過去，姜州的緊張仍未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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