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里面結束了一局，方自春把棋子一拂，自己先笑了，食指沖著沈潯點了點。
“你小子，讓著我，我看出來了。”
一轉頭就看見秦嬈，立馬又換了個語氣，“你看看，下棋都看不進去，這丫頭心不靜。”
沈潯含笑看著她，眼神里有些春風得意的意思。
秦嬈提醒，“方老師，胳膊肘別往外拐啊。”
方自春呵呵笑了幾聲，說：“你們還沒吃飯呢吧，趕緊回去吧。”
秦嬈走到旁邊，“外公。”
方自春把頭往后縮了一下，“這副表情就是做錯事了，說吧。”
“沒有，就是……杜姐給我打電話了，明天要進劇組。”
方自春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去吧，不要耽誤工作，早說過不用回來了，你非要回。”
從醫院出來，秦嬈帶沈潯去她以前常去的那家店吃飯，一路慢悠悠散步回家已經快十點。
這樣的小城市，晚上過了九點路上幾乎就沒什么人了。
這一片住了好多老年人，年輕人都往大城市走，或是住進城里新修的小區，這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經熄了燈。
秦嬈抬頭看了一眼，指著三樓亮著燈的窗戶說：“那是陳楊家，這一片就他最喜歡熬夜。”
“你很了解他？”沈潯問。
秦嬈沒聽出沈潯話中的深意，邊走邊說：“他比我大一歲，以前寒暑假經常一起做作業。”
沈潯看了她幾秒，忽然把她往旁邊的墻上一抵，“青梅竹馬？”
“我們還兩小無猜呢。”秦嬈推他。
沈潯紋絲不動，身體緊貼著她，眼神濃郁，“再給你個機會重新措辭。”
秦嬈抬起頭，“那就鳩車竹馬，深情厚誼，情同手足，”
沈潯哼笑了一聲，“會的成語還不少。”
“那是，”秦嬈得意道：“我外公可是語文老師。”
這嘴貧的，沈潯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啊！”她下意識叫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沈潯當即用嘴堵住她的唇，含糊道：“別叫，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在做什么。”
“你本來就在做。”
說完，樓道里還真響起了腳步聲。
秦嬈緊張地推他，“有人下來了。”
沈潯低頭看著她，“青梅竹馬是嗎？”
聲音越來越近，兩個人在這里耳鬢廝磨，要是被人看見傳到方自春耳朵里那還得了。
沈潯看似松松垮垮地攏著她，實際上她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秦嬈急了，“你快松開。”
“兩小無猜，嗯？”
他說那聲音調上揚的“嗯”的時候，眉梢也跟著上揚了一下，痞壞痞壞的。
腳步聲就跟鼓點似的，一下一下，由遠及近，聲音越清晰她越是緊張。
秦嬈一股腦說：“不是不是，葉阿姨是我外公的學生，也是他干女兒，你快點兒松開。”
在樓上的人轉過拐角的前一秒，沈潯放開了她，淡定地牽起她的手。
“誒，你們現在才回來啊？”陳楊拎著一袋垃圾站在樓梯口。
秦嬈：“嗯，出去吃飯了。”
“趕快回去睡覺吧。”陳楊說著往下走，經過秦嬈時“咦”了一聲，偏著頭問：“你臉怎么這么紅？”
秦嬈在沈潯手心掐了一下。
沈潯低笑，“她跑步回來的。”
秦嬈瞪了他一眼，踩著步子氣沖沖地蹬蹬蹬往上走。
沈潯抬起頭望著，沖陳楊點頭招呼，然后跟了上去。
她氣歸氣，還是沒把他關在外頭，只是在洗完澡后把被子抱到沙發上。
“你今晚睡沙發。”
沈潯靠著桌子喝水，邊說：“剛確定關系，待遇就下降這么快。”
秦嬈瞥他一眼，“誰跟你確定關系了，就是親一下而已。”
“親一下，而已？”
沈潯說完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大步朝她走過來。
客廳縱寬也就幾米，秦嬈還沒走進臥室，沈潯三兩步就邁到她面前來。
一手勾在她腰上，一手握住了門把手，“那就親到確認為止。”
秦嬈捂住嘴，兩只眼睛盯著他。
沈潯低頭，“確認嗎？”
她不回答，他就又問了一遍，“嗯？確認嗎？”
秦嬈十分懷疑，她要是再不說，后果會有點難以控制，于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得到滿意的回答，沈潯放開她，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去睡吧。”
秦嬈走進臥室關上門，又重新打開探出個頭，“你今晚還有視頻會議？”
“沒有，我去洗澡。”
榕城的夜晚很安靜，不像東城，大半夜還能聽見車水馬龍的聲音，間或夾雜著鳴笛。
秦嬈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覺床邊一沉，然后是吱嘎一聲，她睜開了眼。
床板老化，光坐上來就嘎吱響，翻個身更是此起彼伏，要是干點兒那什么，恐怕得直接散架。
沈潯坐在床沿，眉間有稍縱即逝的懊惱，“你該換床了。”
秦嬈清醒過來，“說好的你睡沙發。”
沈潯抹了把臉，“你家沙發一米六，我一八五，睡不下。”
秦嬈想起來，那個沙發她躺下還得有半截腳露在外頭，更何況是沈潯。
光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有點滑稽，昨晚也真是難為他了。
“那我睡沙發。”
剛撐起身，沈潯把她按回去，“這張床一米五，兩個人睡得下。”
秦嬈心口砰砰直跳，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并且是在確認關系的第一天，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沈潯靠在床頭，目光散散地望著窗簾沒拉嚴實的那個縫隙。
“外公那里你不用操心，我留人照顧，明天什么時候走？”
“杜姐說下午去我住的地方接我，傍晚的航班。”
“去哪兒？”
“象山影視城，飛杭州。”
沈潯拿起手機查了一下，說：“離杭州還有兩百多公里，我后面走不開，讓人在那邊接你，送你過去。”
秦嬈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那邊有人接。”
身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體貼上來，環過她的腰。
身體瞬間僵直。
沈潯察覺到她的緊張，安慰道：“別緊張，放松，我不做什么，就抱抱你。”
之后他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秦嬈就在他靡靡低沉的聲音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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