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陽罵了個臟字。
旁邊已經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潯就是這樣，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誰敢在這個當口惹他，自己也得做好日子不好過的準備。
也就是溫書陽少根筋，敢在這個時候往他槍口上撞。
上一次把秦嬈灌醉，被沈潯摁著加了好幾天的班，一個程序改了四五版，寫得他都覺得自己尿頻腎虧了，回頭人家一點頭，說還是用第一版吧。
別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換成溫書陽：我就不！
他挪了個位置，離沈潯更近一些，瞇著眼笑道：“三哥，我怎么覺得你今晚不大一樣。”
“哪不一樣？”
手里的煙只吸了一口，已經燃掉半截，沈潯傾身，直接摁滅在煙灰缸里。
溫書陽打量著他，說：“你今晚特憂郁，給人一種失戀的感覺。”
沈潯不自覺朝著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漆黑一片，還沒有反應。
溫書陽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來你無戀可失，來來來，一起玩兩把去。”
沈潯不搭理他，手肘支在腿上，只是看著手機屏幕。
“等電話么你？”溫書陽問：“這不是你工作手機吧？大半夜等誰電話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潯轉頭斜了他一眼，“你這張嘴沒給人打死真算你命大。”
溫書陽只要一張口，沒哪次不得罪人，每次都能精準地踩別人雷點上，也算是天賦異稟。
溫書陽討好一笑，“有我三哥在，誰敢打我。”
說完后腦勺就挨了一下。
沈潯收回手，抬了抬下巴，“起開。”
顧丞在牌桌上喊他，“小六子過來，再擱那兒煩你三哥，你明兒還得加班。”
“別他媽叫我小六子，聽起來像公公。”
顧丞笑道：“那不正適合你么。”
溫書陽氣哄哄地又過去接著玩牌。
他一走，這邊又安靜下來，沈潯把手機反扣在桌上，眼不見為凈，這才覺得心里順暢了一點。
熟悉的夜生活，忽然間卻沒了半點樂趣。
沙發上還坐著幾個相熟的，之前溫書陽在，沒好意思往前湊，畢竟親疏有別。
這會兒沈潯一個人坐在那兒，有兩個圈兒里的人也就湊過來一起聊天解個悶。
于是找了個話題，“聽說江禹州和謝家的二小姐好事將近了，三公子聽沒聽說這事？”
沈潯往牌桌上瞧了一眼，這才發現江禹州今天沒來。
這事是去年就開始提的，兩家聯姻，八九不離十。
“快了。”沈潯又點燃了一支煙，瞇著眼吐了一口，心口那口濁氣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蕭樂接著說：“想來也是，據說謝平笙因為這事也要回來了。”
旁邊那人驚訝了一下，“要回來了啊？他好像被他家老爺子發配出去好幾年了吧？”
蕭樂想了想說：“算起來應該有三年了，也不知道當初是因為什么事兒，聽說當時動靜鬧得可不小，把他家老爺子都給氣醫院里去了。”
“嗨，這個圈子里，哪家沒點秘密。”
也是，就連在外最為光鮮的沈家，不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么。
沈潯搭在腿上的手敲了幾下，扣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玻璃的桌面，光線打在地上十分明顯。
沈潯當即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莊雪發的消息，問他哪天回去吃飯。
他回了句周末，手臂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旁邊的姑娘提醒道：“三公子，煙快燒到手了。”
煙一直夾著沒怎么吸，已經快燃到濾嘴，很長一截煙灰掛在那里。
沈潯再次把煙滅掉，緩緩往后靠，背倚著沙發。
“你心情不好啊？要不要喝一杯？”姑娘把杯子遞給他。
沈潯沒接，就這么靠在沙發里睨著她，表情很淡，讓人看不出情緒，看得姑娘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也就是從外頭帶來的人才敢往他跟前湊，會所里的女公關是絕對不敢這么干的。
沈潯盯著她，眼前浮現的卻是秦嬈那張臉。
那丫頭真讓人鬧心。
他一下站起來，拿起手機直接出門。
牌桌上的顧丞看見了，喊了一聲，“這么快就走了？”
沈潯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機，示意他出去打個電話。
溫書陽丟出去兩張k，皺著眉說：“我真覺得他今天不一樣，跟失戀了似的，但我三哥絕對不可能失戀，哪個女的舍得？”
顧丞搖頭，“估計是追她隔壁那姑娘沒追上。”
門一關，頓時就把包房里的喧囂隔絕在內。
秦嬈是快八點才到的象山，到了之后就和劇組的人先打照面，然后才回的酒店。
她進組晚，根本沒給她什么緩沖的時間，也是晚上到了之后才拿到的劇本，據說后天就有她的第一場戲。
戲份不算太多，但要把一個角色給吃透，還是需要下些功夫的，于是回到住的地方就開始啃劇本。
手機屏幕上顯示沈潯名字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忘了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到達。
“我忘了。”手機接起來就是這句話。
沈潯漫不經心地說：“這都能忘，我這個男朋友在你心里的位置堪憂。”
秦嬈誠懇道：“主要是一下還沒有適應有男朋友這件事。”
電話那頭沈潯給她氣笑了，“現在想起來了？”
“你打電話過來我就想起來了。”
沈潯拿著手機往走廊盡頭走，邊說：“看來需要時刻提醒你。”
秦嬈趴在床上，“我這兩天可能有點忙，得把劇本吃透。”
沈潯“嗯”了一聲，“在酒店了？”
“嗯，”秦嬈晃著腿，“這邊離影視城很近。”
“你一個人住？”
“對啊，不然你覺得會有男人嗎？”
沈潯笑了一下，沒想過這個，只是順口問一句而已。
旁邊有包房門打開，走廊里聲音一下大了很多，秦嬈一下就聽見了。
“沈三公子又開始了醉生夢死的生活。”
沈潯靠著欄桿，“沒醉，就喝了半杯。”
秦嬈翻了個身，仰面躺著，“我得繼續看劇本了。”
“好。”
“掛了，晚安。”
沈潯沒和誰煲過電話粥，一直弄不明白哪兒來的那么多話說，現在才發覺，原來這樣平淡的日常聊起來也十分溫馨。
這聲晚安倒讓他品出點依依不舍的感覺。
他低聲問：“有沒有什么要交待的？”
秦嬈想了想，“女人倒是沒事，你離那幫男人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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