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微頓時明白過來，紀深壓根兒不在意自己被擺到明面上來。
他身上流著沈遠重的血，那是他的資本，但是她手里有的只是消息，對他們來說什么也不是。
一瞬間，夏時微的肩膀垮了下來，那是知道翻身無望的頹廢。
紀深不可能幫她了，他說得很明白。
夏時微轉身，一步一步朝著大門口走去，走到客廳中央時，她回過頭，紀深正仰著頭，就著玻璃瓶喝水，那杯她喝過的水，他碰都沒碰。
她諷刺地笑了笑，以前親都親過，現在連同喝一個杯子都難。
“我好像知道我為什么那么討厭她了。”她忽然開口。
聞聲，紀深轉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夏時微說：“因為所有我想得到的人都在向她靠攏，沈潯是，還有你也是。”
紀深放下瓶子，“這個問題，你不妨換一個角度思考，你為什么要去肖想不屬于自己的人？”
夏時微默了默，“大概是因為我太驕傲吧。”
“別讓驕傲背鍋。”
夏時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
紀深盯著她看了幾秒，抬手朝門口，“請。”
下起了逐客令。
他沒再往那個方向看，倒掉水，把杯子放在水龍頭下沖洗。
忽然，他把杯子摔進水槽里，撐著水池邊緣就笑了。
他那樣說夏時微，其實他何嘗不是一樣，在肖想不屬于自己的人。
……
未公測的游戲出現在外界，公司有人泄密這一點毋庸置疑。
u盤里的游戲運行下來，看得出來是之前的基礎版本，很多漏洞還未做修復。
沈潯仰頭靠在椅子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昨晚一晚上沒回家，也就天亮的時候在休息室里瞇了半個小時，現在整個人疲憊得不行。
溫書陽道：“那個版本不完善，我們要不要把公測時間往前提一提，搶在對方前面，先開放部分地圖和功能，未完善的往后拖一拖。”
“沒用，”沈潯慢慢坐直，把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轉了個方向給他們看。
溫書陽湊近一看，探詢的目光看向沈潯。
沈潯點了點頭，“你看看日期。”
溫書陽一句“臥槽”罵出來。
沈潯語氣平靜：“對方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做了版號備案，而我們的備案才提交了不到二十個工作日，后續的一切優化都是建立在舊版基礎上，如果公測，就是侵權。”
溫書陽脾氣躁，已經氣得踹了椅子。
他們原本的公測時間安排在一周后，如果沒有裴少珩的提醒，一旦公測，賠錢事小，侵權事大，抄襲這種事，一輩子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沈潯抬眼看去，敲了敲桌子。
溫書陽耐著性子坐下來，一臉怒氣，“我們團隊花了那么長時間做的這個游戲，三個組的人的心血！老子非得把這個泄密的人給揪出來不可。”
沈潯道：“把重點放在開發團隊上。”
溫書陽愕然，“什么意思？你懷疑我們內部的人？”
沈潯略一頷首。
溫書陽忿忿不平地說：“三哥，為什么不懷疑許檸月？u盤是裴少珩給的，裴少珩是她未婚夫，而且許檸月剛從公司離職沒多久，你這樣……會不會有點護犢子了？”
沈潯心里跟明鏡似的，“第一，如果許檸月真是內鬼，裴少珩未必會給，第二，許檸月沒有接觸到內部資料的機會，第三，你不如想想到底是我護犢子還是你護犢子？”
溫書陽一想，頓時不說話了。
確實是他護犢子，團隊里的人都是跟著他一路走過來的，他骨子里還是帶了點天真，不愿意相信一直以來的伙伴里居然有內鬼。
沈潯眉心皺出了一個川字，剛想說話，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老婆”二字。
沈潯抬手制止溫書陽繼續，電話接起，嗓音頓時溫柔了不止一個度。
“怎么這么早就醒了？”
還不到九點，她難得起這么早。
“你吃早餐了嗎？”
她的嗓音里不是初醒時的慵懶，清脆到你能感覺到陽光都跟著照進來，顯然已經起來了很久。
“還沒有。”沈潯說。
“那正好，我帶了早餐，現在馬上到公司車庫，不過我沒有卡，你可能要讓助理下來接我一下。”
沈潯驚訝，“等我，我下來接你。”
掛斷電話，沈潯起身，對溫書陽道：“回頭再商量這事。”
溫書陽心情不佳，“那我就不留下來吃早飯了。”
沈潯好笑地看他一眼，“沒你的份。”
兩人并排往電梯口走，溫書陽想起游戲的事就頭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不行，我還是得見見我嫂子。”
乘電梯下樓，秦嬈已經等在電梯口，手里拎著袋子，沒想到溫書陽也在。
沈潯把袋子從她手里接過來，摟著她的肩膀，“這小子非要見你。”
溫書陽烏泱泱一嗓子，“嫂子，你必須得給我做主。”
秦嬈看了沈潯一眼，笑著問：“他怎么你了？”
“不是他，”溫書陽道：“你得好好教育教育柚子這丫頭，生活已經這么艱難了，她還對我雪上加霜。”
秦嬈不解道：“她怎么了？”
“我跟她抱怨最近事多，心煩得要死，我這么說就是想讓她安慰安慰我，對吧？”
秦嬈點頭。
溫書陽繼續道：“她讓我有氣就要發泄，千萬別忍著。”
“這不挺貼心的么？”
溫書陽一臉無語，“她說忍著容易得乳腺癌，我他媽……”
真是找不著詞了。
秦嬈忍著笑，“她說得沒錯呀，男人也有乳腺，只不過不太發達而已，這是為你的身體考慮。”
溫書陽：“……”
電梯已經到了游戲研發部的樓層，溫書陽憋屈地走出電梯，電梯門關上之前，他伸手擋住。
“柚子那丫頭絕對是你帶壞的。”
說完怕挨沈潯揍，一溜煙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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