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潯不是不想接，而是在醫院從前一晚一直熬到第二天下午。
公司運作不能停擺，又去公司處理了一堆事，實在是沒撐住，晚上吃了點東西就在公司的沙發上瞇睡著了。
等他醒來，又是半夜，成功錯過了秦嬈的電話。
那幾天真的是太忙了，他在公司和醫院兩頭跑，家都沒回過，有時候睡公司，有時候睡醫院，甚至在車上也睡著過。
溫書陽昏迷了一周還沒醒，時間每往后走一天，所有人的心都在往下沉，因為拖得越久，醒來的機會就越是渺茫。
醫生說他生命體征暫時穩定，醒不來有可能是顱內出血壓迫導致。
顱內出血導致的昏迷，多久能蘇醒，不可一概而論，存在個體差異，有人幾天就醒來，有人一個月，也有人……
也有人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現在的情況，只能先等，等等看他能不能自行吸收，慢慢恢復看看。
他生命體征平穩，醫生提出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一是ICU的費用太高，二是這樣的監護對于現在的溫書陽來說，作用不大。
溫書陽的父親沒有同意，在里面，總歸比外面讓人放心。
重癥監護室一天只能進一個人探視，下午四點多，沈潯看完溫書陽出來后脫掉隔離服。
顧丞坐在重癥監護室對面的椅子上低頭看手機，聞聲抬頭看去，“怎么樣？有反應嗎？”
“老樣子。”
沈潯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漫不經心地往他手里掃了一眼，“小六的手機？”
“嗯，”顧丞說。
手機早就修好了，手機里最后的通話記錄是打給柚子的，微信和其他消息都沒有任何線索。
并且從監控來看，溫書陽就是打著電話瞎溜達走到那邊而已，不存在被人引過去之后施暴。
顧丞手里溫書陽那只手機又響起來，他熟門熟路地打開，點開微信開始回復。
沈潯瞥見了對方的頭像，皺眉問：“你在用他的手機跟柚子聊天？”
顧丞頓了頓，回他一聲“是”，打完一條消息發出去才轉頭，看見沈潯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顧丞思忖片刻，解釋道：“柚子不是傻子，幾天不回她，肯定能察覺出異樣，先拖一拖再說。”
停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震驚道：“你該不會是以為我甘愿當替身吧？我沒那么犯賤。”
沈潯不置可否。
估計除了腦子有病的，沒哪個男人愿意用別人的身份和自己喜歡的人聊天，顧丞假裝成溫書陽和柚子聊天的時候，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心情。
手機又響了一聲。
柚子：「剛才發消息的時候被人看了一眼，他們夸你了，說你長得還湊合。」
顧丞用溫書陽的手機回復她：「那你替我謝謝他們。」
他這邊剛發出，旁邊沈潯的電話又響起來，接起來放在耳邊聽了片刻之后，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什么？”
顧丞扭頭疑惑地看著他。
沈潯表情凝重，邊往電梯走邊道：“別急，慢慢說。”
……
那頭柚子一臉疑惑地放下手機，想了想又重新翻開前面的聊天記錄慢慢的看，越看眉心擰得越緊。
秦嬈剛好拍完一個鏡頭，她連忙放下手機，拿起羽絨服給她披上，又把熱茶遞給她。
捧著茶喝了一口，秦嬈看向她，“你這是什么表情？”
柚子想了想，認真道：“我覺得溫書陽吃錯藥了。”
“怎么了？”
柚子說：“不知道，他最近說話總是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喝酒把小腦泡壞了，我說有人夸他長得湊合，他居然讓我謝謝他們，正常情況下他肯定會說，爺這叫湊合嗎？這叫舉世無雙，什么眼光這是。”
柚子學著溫書陽的語氣，逗得秦嬈笑起來，“模仿能力不錯，可以拍戲了。”
柚子連忙擺手，“我不行，我只會學我熟悉的人。”
秦嬈伸手揉了揉肚子，柚子立馬問：“你那個來了？”
“快了吧，不大舒服。”
醫院里。
沈潯坐在病床前，床上躺著莊孟實。
真是禍不單行，ICU里的溫書陽還沒醒來，老爺子又出了事。
之前家里保姆打電話來，帶著哭腔說，老爺子在洗手間里摔倒了，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老年人和年輕人不一樣，有時候摔一跤就能要命。
幸好，腦部CT顯示沒什么問題，短暫的昏迷考慮和短暫的腦部供血不足有關，只是這一摔，摔出了骨折。
之前接電話的時候顧丞就在他旁邊，這會兒陪著也沒走。
顧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休息休息吧，人不能這么熬。”
沈潯起身，“你幫我盯會兒。”
保姆在VIP病房外面的會客廳，沈潯走出去，方自春和保姆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
保姆一臉緊張地問：“老爺子醒了嗎？”
“沒有，”沈潯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又對方自春說：“沒事兒，您先坐著。”
走到走廊里，沈潯轉過身問：“他怎么摔的。”
保姆道：“吃晚飯前老爺子去洗手間洗手，進去之后我等了半天他都沒出來，我進去一看，人已經暈過去了。”
沈潯看著她捉緊的雙手，“你怎么確定他是摔倒的？”
保姆接著說：“洗手間有聲音，我之前聽見了，但是沒在意，老爺子也沒喊我。”
沈潯認真地看著她，保姆嘆道：“知許啊，確實是我大意了，沒照顧好老爺子，你要開除我，我也接受。”
保姆在莊家干了二十幾年，任何人是能相處出感情來的，她緊張一點也正常，因為這樣的事情開除，有點小題大作了。
沈潯道：“沒有，你想多了，只是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保姆：“我當時也是真慌了，我照顧老爺子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不知道怎么就……”
家里住了兩位老人，洗手間的地磚更換過防滑的，連樓梯也鋪了地毯。
“好，我知道了，”沈潯說：“我先回去一趟，換身衣服。”
保姆點頭，“你去吧，醫院有我守著，你放心。”
沈潯轉身走進病房，關上門，開口前又朝著門口看了一眼，低聲說：“我回老宅一趟，你幫我盯著這里，不要讓保姆靠近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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