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臉已經被柚子看見了，“寧莘莘？”
那個背影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
“寧莘莘，你給我回來，你跟著我干什么？”柚子沖她喊道。
知道裝不下去了，寧莘莘用力閉了閉眼，縮著肩膀回頭，尷尬地朝柚子笑了笑，“我其實是剛好路過。”
柚子臉上寫著是你看我像傻子嗎？
說實在的，不像，還是更像鍋底。
寧莘莘晦氣地“嗨”了一聲，走上前，“我其實是碰巧路過看見你拎這么多東西，想來給你幫個忙的。”
柚子一臉不信，“你幫忙的方式好特別，跟在我后面給我當啦啦隊嗎？”
寧莘莘嘿嘿一笑，“因為我走近了看見好像確實有點沉，應該不是我能承受的范圍，加上我忽然想起來這個月不是學雷鋒月，正想溜之大吉。”
柚子翻了個白眼，非常不客氣地把一個袋子塞到寧莘莘懷里。
寧莘莘接過就是一聲“我艸”，人差點兒沒撲出去，“你買的什么東西，磚頭嗎？”
柚子看了一眼，“喔，你那袋下面是牛奶。”
“那換一袋換一袋，趕緊的。”寧莘莘趕忙說。
袋子一交換，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我草，怎么比剛才那袋還重？！”
柚子懶得搭理她，已經提著袋子往前走，寧莘莘抱著袋子咬牙跟上。
吃力地問：“你都買了些什么東西？”
“你那袋是礦泉水和飲料。”
寧莘莘：“……你這樣世界上會少很多雷鋒。”
柚子道：“你當雷鋒是不是只能幫人撿錢？”
寧莘莘說：“小看我了不是，我還幫老大爺推過車。”
寧莘莘覺得自己平時向來是讓人笑掉牙的那個，如果說還有什么能讓她都感到無語的人，那非柚子莫屬。
兩個閑人在前段時間里結伴走了不少地方，早就相當熟悉，兩人的友誼也是這么建立起來的，搭配在一起簡直就是臥龍和鳳雛。
柚子三不五時就會冒出些讓寧莘莘翻白眼的話來。
比如現在。
柚子腦子里忽然蹦出個詞，“老漢..推車嗎？”
寧莘莘站定，無語，真是相當無語。
偏偏柚子還有點不過腦子，戲謔道：“你？推車？你才是被推的那個吧？”
路邊有人經過，聽見這幾句不停打量兩人，寧莘莘簡直想挖個地縫鉆進去。
“你是在跟我開黃腔嗎？”寧莘莘問。
偏偏柚子一臉無辜，“沒有啊，什么黃腔？”
“……”寧莘莘無可奈何，催促她，“趕緊走趕緊走，再慢兩步我手和腦子都要被你整廢了。”
寧莘莘每走幾十米就要歇一歇，走了十幾分鐘才到小區門口，還不如柚子一個人快。
柚子這里是高檔公寓，走到小區門口，保安就上前來打招呼，“買這么多東西？”
又熱情地幫忙把東西接過去，“我幫您送上去。”
柚子笑著說：“一步到位，免得下次再跑一趟。”
高檔公寓，保安除了拎東西，管家還會幫忙取送快遞，服務非常到位。
保安很年輕，五官端正，胸膛挺闊，渾身上下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剛剛還彎腰駝背垂死的寧莘莘瞬間挺直了背脊，偶像包袱挺重，動作剛好被柚子收入眼里。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柚子問寧莘莘。
寧莘莘剛想說好啊，再看看帥哥唄，卻忽然想起來她還有別的事，視線偷偷往四周瞟了一圈，終于鎖定了停在幾十米開外的一輛車。
“算了算了，”她擺手，“累死我了。”
“那我先上去了。”柚子退著走路，對寧莘莘揮手，“感謝雷鋒。”
寧莘莘回她一個大白眼，搓了搓手，等看不見柚子了才朝著那輛車走去。
拉了下后座車門，車門鎖著，她又去拉副駕駛，副駕駛沒鎖，搞得像誰稀罕坐后座似的。
寧莘莘非常不屑地“嘁”了一聲鉆上去，轉身對著后座的人伸出手，“你看看，這就是你讓我去當雷鋒的結果，姐的纖纖玉手都要腫成大豬蹄子了。”
后座的溫書陽隱沒在黑暗里，沒理她。
“看不見嗎？”寧莘莘就要伸手去開頂燈，結果被一個東西一擋。
那是一根拐杖。
“不開就不開。”寧莘莘哼哼了兩聲，拉安全帶扣上。
她堂堂一個大小姐，在國外讀書旅行玩得好好的，一回國就被控制，誰都能騎到她頭上來。
父母讓她多接近溫書陽，不照做就停她信用卡斷她糧，溫姨那邊也不停給她暗示，動不動就把她塞給溫書陽。
就連今晚顧丞的生日宴，溫姨也讓她和溫書陽一塊兒去。
誰知道后座這祖宗去是去了，嘿，我就不進去，就是玩兒。
害她跟著在飯店外餓著肚子干等了兩個小時，又一路跟到這里來。
后座的祖宗一路都挺平靜的，直到看見柚子一個人提了那么多東西，終于不淡定了，當時車里都能聽到他加重的呼吸。
寧莘莘知道他這樣是為什么，他氣自己，也恨自己不爭氣的身體，所以當雷鋒的活自然就落到她身上。
要不是她的經濟命脈和他息息相關，她才懶得搭理他。
“現在能回去了嗎？溫大少爺。”寧莘莘陰陽怪氣地說。
半天沒聽見聲音，她又回過頭，看見溫書陽已經把車窗降下來，偏頭看著窗外。
他做過開顱手術，腦袋上的頭發還沒長起來，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漁夫帽，帽沿扣得很深，一直蓋到眉眼。
寧莘莘不知道他偏著頭在看什么，也跟著看向窗外，半天發現這里能看見小區的兩棟樓。
“她住左邊那棟還是右邊那棟？”寧莘莘問。
不出所料后面的人照舊不理她，氣得寧莘莘想直接給他一拳。
寧莘莘拿出手機，“你不說我自己問。”
“左邊。”后座的溫書陽終于開口，聲音有點啞。
寧莘莘收起手機，抱怨道：“你在這里能看見什么？晚上吃飯直接進去多好，專門坐她對面，盯著她看，看膩你，我也用不著跟著你餓肚子。”
“我沒讓你跟。”溫書陽說。
寧莘莘道：“那你讓你姑姑和我爸媽放過我。”
“我管不了他們。”聲音依舊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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