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地收起手機，上樓換了一身衣服，然后發消息問杜菁還有多久到。
杜菁回復她的是一條語音信息，秦嬈一點開，杜菁的大嗓門便響徹二樓臥室。
“你有事不知道提前跟我說？臨時喊我過來當司機，你真當我能隨叫隨到呢。”
秦嬈想著早上本來也沒想麻煩杜菁，但是當時杜菁剛好打電話過來，其實替她解決另一個難題，之前她一直糾結，不知道要用什么辦法才能甩掉保鏢，杜菁的出現正好替她解決了后顧之憂。
杜菁二十分鐘后到達車庫。
保鏢形如鬼魅，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反正在秦嬈上車的時候，保鏢已經隨之啟動了引擎。
不會打擾她的行動，但是能跟在后面確保她的安全。
杜菁握著方向盤，“你不會是在外面養了個小白臉吧？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替你養的，你要么？”秦嬈問。
杜菁搖頭，“算了，年紀大了，小白臉的身體我無福消受，去哪兒？”
“先往公司開。”秦嬈說。
杜菁轉頭看她一眼，“工作都沒有安排，你去公司干什么？”
秦嬈道：“先去公司，再去醫院。”
“去醫院干嘛？”
“檢查。”
杜菁“哦”了一聲，把車開出去，不到一百米，忽然一個急剎，秦嬈往前沖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拽回座椅里。
杜菁：“你那個還沒好？”
秦嬈揉了揉胃，“你要是再這么來幾次，我能當場給你表演一個假性孕吐。”
“不是，”杜菁問：“上次檢查不是說沒問題嗎？你有什么癥狀？”
“你先往前開，”秦嬈慢悠悠地說：“還是之前那樣，月經不調，痛經，只不過也不是每個月都痛，上次檢查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醫生后來給我打電話，讓我最好還是定期去檢查一下，結合我的身體狀況，我覺得他隱藏了什么沒說。”
杜菁臉色有點沉，“還是去康仁醫院嗎？”
“嗯，已經跟醫生約好了，康仁安全一點。”
康仁是謝平笙家名下的私立醫院，非常注重客戶隱私，兩年多以前她就是在那里住院。
秦嬈本來的計劃是想辦法甩開保鏢自己去的，但是臨到頭了還是想有個人陪。
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所以杜菁是最佳人選。
杜菁一路把車開進公司車庫，進道閘的時候，她望了一眼后視鏡，保鏢的車緊跟在后面。
“現在怎么弄？”
“上電梯再下來，我在負二樓車庫留了一輛車。”
去公司保鏢不會跟上去，只會在車庫等，因為想不到秦嬈會故意甩掉他們。
一切按計劃進行，三分鐘之后，杜菁已經開著另外一輛車載著秦嬈上了大馬路。
私立醫院人不多，一些列檢查和化驗做下來，花了大概一個小時。
等檢查報告的時間特別漫長，有一種被告等待審判結果的感覺。
兩個人坐在休息等候室里。
“你不準備跟沈潯說嗎？”杜菁問。
秦嬈沉默了一會兒，“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如果一切正常，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翻出來讓另一個人把她經歷過的痛苦再經歷一遍。
但是如果檢查結果不正常，她其實還沒想好要怎么跟沈潯說。
醫生對她很熟悉了，一張張檢查報告翻頁過去，例行詢問了一番。
醫生：“上次經期有痛經嗎？”
秦嬈：“痛，但是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圍。”
杜菁在旁邊補了一句，“她賊能忍痛。”
醫生忍俊不禁，“上一次經期結束多少天了？”
“十二，不對，十三天。”
醫生拿了支筆邊講邊圈，“通常經期后8-14天的卵泡是比較好的，你看看，一般正常卵泡大小在18mm-25mm，高于或者低于這個數值，都屬于卵泡發育不良。”
秦嬈看著他圈出來的0.8×0.7這個數值，問：“所以我的遠遠低于這個正常標準對嗎？”
醫生點了點頭，“這個大小的卵泡是無法正常排卵的。”
見秦嬈不說話，醫生話鋒一轉，“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這只是一個月的檢測情況，不能以偏概全，通常情況下需要連續檢測好幾個月才能做出一個相對準確的判斷。”
秦嬈牽起一個平淡的笑，“嗯，沒事，我想請問一下，這和我兩年多以前的那次手術有關嗎？”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那次還是來得太晚了，到底是傷了底子，肯定有一定的影響，不過情緒還有工作也會有一定的因素，像你的職業，如果作息太混亂或是太刻意控制飲食，會影響雌激素和黃體酮的分泌，從而對卵泡發育也有一定的影響。”
因為是熟人了，醫生說得其實非常含蓄迂回。
“至于排卵的問題，是可以通過多種方法調理的，飲食和生活習慣還有藥物，再不濟也有試管嬰兒，現在的技術都很成熟，所以不要太過焦慮。”
“我沒有焦慮。”秦嬈說。
醫生笑了一下，“如果你目前沒有備孕的想法的話，建議先從飲食和生活習慣上入手，搭配一點調節月經的藥，下個月再來做一次卵泡檢測。”
醫生從電腦里打印了兩頁注意事項，邊講解邊把重點圈出來。
再度坐上車，秦嬈和杜菁的表情都有點凝重。
“你也別全聽醫生的，”杜菁說：“我當初備孕兩年都沒懷上，檢查的時候醫生也說我不容易受孕，結果后面想開了懷不懷都隨意，結果孩子還不是不聲不響地就來了。”
不容易受孕和不能受孕不是一回事，不能正常排卵，就意味著無法正常受孕。
其實杜菁也明確知道這一點，她又道：“而且你就是拍戲太拼了，正好休息一個月就調節回來了。”
秦嬈擺弄著藥盒，忽然轉過頭對她笑了笑，“沒事，我目前反正暫時也沒有要備孕的打算，先調理著吧。”
就連杜菁都能看出她是在強顏歡笑，暫時沒有計劃是一回事，懷不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杜菁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或許這種時候沈潯的安慰才是最有效的，可惜萬事兩難全。
“那先吃飯吧。”杜菁拍了一下方向盤，“找個地方給你補補，正好我也補一下，最近累死我了，公司那個新人太難帶了。”
“和以前的我比呢？”
杜菁“呵”了一聲，“你是他們之間的傳說，無法被超越，我當初懷不上的時候……”
杜菁連忙把話題一收。
“你繼續說啊。”秦嬈滿不在乎地說。
“我當初懷不上的時候，我都懷疑我內分泌失調是你給我氣你，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了一個角色，讓你去見見制片人和導演，你直接用瓶子把人腦袋給開了個口。”
秦嬈笑了，“記得，事實證明我沒打錯人啊，那個導演前兩年不是因為猥褻被抓了么？”
車拐了個彎，旁邊一輛不起眼的車發動了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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