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深和蔣南意都聽出了電話里是誰的聲音。
兩人對視了一眼，紀深掛檔啟動了車輛，“先送你回去還是……”
“我和你一起去。”蔣南意打斷他。
紀深沒有異議，這里離酒吧本就不遠，不用十分鐘，五分鐘就到了。
下車前，紀深打量了蔣南意一番，確認她沒有任何異狀才帶著她去包房。
剛走上二樓，門口的小弟看見兩人就奔了過來。
“那小子，”小弟看見紀深旁邊的蔣南意，趕緊改口，“是蔣少爺，正在里面鬧著呢。”
紀深點了點頭，剛準備進門，蔣南意拽了他一下，“要不我去吧。”
紀深開玩笑問：“你是怕他吃虧還是怕我吃虧？”
他怎么可能在蔣夢洲手里頭吃虧，蔣南意是怕因為她的原因紀深會做太多退讓罷了。
這樣一想，她又覺得有點自作多情，因為她覺得自己在他心里還沒有重要到那個地步。
紀深也只是隨口問問，根本不在乎她作什么樣的回答，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我有分寸。”
包房里。
蔣夢洲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里，兩條腿搭在茶幾上，整個人還真就是一副高位截癱的二世祖的模樣。
其他沙發里坐著紀深的朋友，蔣夢洲也帶了一些人來，包房便顯得有些擁擠。
要不是蔣夢洲現在算是紀深的小舅子，估計兩幫人早就打起來了。
看見紀深進門，蔣夢洲放下一條腿正準備開個嗓，結果一眼就看見了紀深背后的蔣南意。
他立刻叫囂，“你帶她來干嘛？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紀深你居然慫到這個地步了嗎？還要女人來給你撐腰。”
自從上次在岐山會館被紀深收拾了一次，蔣夢洲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找過紀深的麻煩，好像之前的恩怨已經過去了。
紀深大概知道他來找自己是什么原因，因為蔣南意和他走得太近，太近都不夠貼切，因為他們剛剛還是負距離。
紀深走過去，立刻有人給他讓位置，紀深一擺手，直接推開桌上的杯子，在桌子的一角坐了下來。
“找我干什么？我取向女，跟你好像沒有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
蔣夢洲看了蔣南意一眼，“姐你先回去。”
蔣南意抱著胳膊站在門口，“沒事，你談你的，當我不存在就是，我等我男朋友。”
蔣夢洲一下漲紅了臉，是給氣的，他進來找紀深就是為了這事。
我他媽當你是仇人，你居然想當我姐夫。
僵持在這里太掃大家興了，紀深指了指門口，“換個地方。”
換地方也不過是換到另一個包間而已，人一下少了很多，說話也好開口。
結果還沒說上一會兒，蔣夢洲便沖了出去，怒氣沖沖一副準備去砍人的樣子。
蔣南意臉色微沉，怕蔣夢洲沖動之下出事，準備跟上去，被紀深攥住了手。
“我去。”他說。
蔣南意剛要說話，紀深又道：“你以為他為什么氣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幫著我說話。”
“我沒幫你，”蔣南意反駁道：“我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說話。”
“你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他也會覺得你在幫我，除非你幫他。”
蔣南意不說話了，紀深道：“解決問題還是要從源頭來，我去找他。”
蔣夢洲一出酒吧就開著車跑了，不懂事的少爺一路把車開到了南邊城郊，停在一座公墓外。
公墓三面環山，山風在林間走過發出瘆人的聲音。
正常情況下，大半夜打死蔣南州都不會往這個地方跑，但是今天他就是不太正常，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沒工夫想那么多，因為他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他趁著夜色翻過護欄，朝著母親的墳墓走去。
從小，蔣成文對他就更為嚴苛，同樣事發生在他和蔣南意身上，會有兩種不同的結果，蔣南意平安無事，但他會挨揍。
在他印象里，蔣成文對他就不存在父愛，他猜想要不是血緣擺在那里，他早就被趕出來家門。
只有蔣南意，每當他做了什么壞事，知道回家后一定會挨揍，蔣南意經常都會替他扛下來。
那個對他無限制偏心的姐姐，現在居然和他的死對頭在一起，讓他感覺到了背叛。
蔣夢洲在墓前哭訴了一會兒，呼天號地號得鬼都慫。
他說這世上沒人愛他了，蔣成文不喜歡他，蔣南意也不要他了，還不如跟他媽一起去了算了。
不過他也就是說說，發泄發泄，世界還是很美好地，妹子漂亮，酒也好喝，兄弟們也夠義氣，死暫時還是不想死的。
痛痛快快宣泄了一陣，蔣夢洲收拾心情，從原路返回。
翻過柵欄，一點紅色的光在黑暗中閃了一下，蔣夢洲定睛一看，那里似乎有一個人影，一動不動。
他頓時打了個尿驚，差點一瀉千里，嚇得直接從柵欄上摔了下來，都來不及喊疼，他便連滾帶爬地往自己的車跑去，身后卻響起了腳步聲。
嚓，嚓，嚓，嚓……踩在干枯落葉上的聲音。
“鬼呀！”蔣夢洲瘋一般地往前跑，一邊摸著口袋里的車鑰匙，卻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他立刻蹲在地上摸索著，急得都忘了拿出手機來照明。
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已經到了身后，還伴隨著一點哼笑，夾雜山風里聽上去像要吃人。
終于，他摸到了車鑰匙，車燈的光亮起的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得到了重生。
他頭也不敢回，跑過去拉開車門，遠光燈打起，蔣夢洲看著站在車前的人影瞬間愣住。
他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他眼前看到的東西。
那個“鬼”開口了，還帶著笑，“紙老虎，就這點膽子還裝扛把子？”
蔣夢洲瞬間被他的聲音激怒了，發動汽車，嘴里吼著，“讓開，不讓開老子創死你。”
紀深笑了一下，又把煙拿到嘴邊吸了一口，“你撞。”
油門轟隆隆響起，紀深紋絲不動，還有心情酸他一句：“你掛錯檔了，空檔可撞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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