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心,從這邊走。”
“各位辛苦,大家已經安全了,我們將帶大家回到聚集地。”
巡夜人們守在兩旁,指揮著人群。
眾人魚貫進入裂縫,離開這片深淵之地。
砰砰。
方向陽拍著江游肩膀,邦邦作響。
“沒看出來你小子還能帶隊撤離。”方向陽驚喜交加。
“我這也算是自救吧。”江游苦笑。
事實的確如此。
他若一開始就選擇拋棄眾人不管,啟源石的詛咒自然全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就憑他這點力量,多半無法存活。
護送眾人撤離,而眾人無聲無息間,卻也分擔了詛咒力量。
至于說“死得冤”“死的憋屈”。
的確是見仁見智。
江游若甩手不管,這五萬人無法辨別道路,死在深淵里也是遲早的事情。
最開始不知曉石頭古怪,現在回看,雙方其實是在互相拯救。
“五萬多人……十比一的存活概率,現在只剩下了五千余人。”江游唏噓。
“已經很是奇跡了。”方向陽微嘆,“在此之前,我們預測能有七百人,五百人都很不錯。甚至只剩下幾十人也在預料范圍內。”
深淵中的意外可太多太多。
即便沒有那些異種。
遍地禁地,誤入一個兇險些的,五萬人跟五十人沒什么差別。
“你們經歷深淵潮汐了嗎?”方向陽問道。
“經歷了。”江游嘆道,“若非因為這場潮汐,活下來的人興許能夠破萬。”
他跟隨人群朝前走去。
“辛苦了。”方向陽目光掃過人群,“好好休息著吧。”
他沒再多說,只是拍拍少年的肩。
“娃,咱們回家了,回家了。”
“阿妹莫哭,安全了,我們安全了。”
“可憐我爹啊,他就差最后一步,他再堅持堅持該有多好。”
人群低聲啜泣,緩緩前進。
竹林澗入口靠近崖底,那是一片虛無旋渦,又有點像是一條山崖裂縫。
不用眼睛去看,都能感受到其上散發出的神秘氣息。
周圍有光芒亮著,樹木雜草等也早早就被清除干凈。
人們越來越少,直至完全進入裂縫。
至此,深淵大撤離算是結束。
“走吧。”
方向陽開口,江游跟上。
邁步進入其中,一陣柔軟包裹感擠壓著全身。
眼前一黑,隨后便是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等到感官恢復,江游再睜眼,已然站到了一片土地上。
不遠處,建立起來的前哨站中可以看到忙碌的人員。
從深淵中離開的眾人正依次進入前哨站。
說實在的,人數過多,前哨站一時間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
其余人手正在緊急搭建起各種臨時住所。
建筑中燈火明亮,隱隱可以看到投來的目光,或好奇,或禮敬。
終于讓人感受到了一絲人間氣息。
無處不在的“暗影”潮水一樣退去,那種澎湃的力量感就此減弱。
“回到大周了。”
江游回望一眼。
裂縫靜靜旋轉,不過這次是在一處空地上。
四周有圍墻將此地圈住。
“葉司主,我們回來了,所有礁石城民眾已送往慶陽聚集地……”
方向陽與葉松柏簡單進行一番交談,掛斷聯絡器,領著江游進入前哨站。
“剛從深淵出來,最容易沾染深淵氣息,保險起見還是做一個檢測為好。”
“沒有將大家帶入聚集地,也是出于此方面考慮。”
解釋著,很快,方向陽帶著江游來到一扇銀白色金屬大門前。
“進去吧。”
“好。”
江游邁步走入。
屋內,幾名白大褂穿的嚴嚴實實,拿著儀器對他一陣掃描。
脫上衣,涂藥,然后再拿著儀器滴滴滴的掃描,最后江游平躺進一個健達奇趣蛋模樣的機器中。
轟隆隆嗡鳴作響,灼熱的光線刺進身體,帶來一陣輕微刺痛。
緊接著,這股痛感開始加劇,變得火燒火燎。
“保持姿勢,不要動。”
廣播里傳來聲音,江游只好強忍不適。
足足十幾分鐘,儀器聲音減小,江游也重見天日。
“有哪里不舒服嗎?”
白大褂問道。
“都還好。”江游揉了揉肩膀,身子骨被這一照,似乎輕松了不少。
“檢測報告在外面,一會直接去前廳打印即可。”
“好的。”
江游穿上外衣離開。
“怎么樣?”方向陽微微頷首。
“還好,像是蒸了次桑拿。”
“有痛感嗎?”
“有一點。”
方向陽了然,“走吧,等待檢測報告出來。”
“我不會是有什么事吧?”江游愣了愣。
“你如果沒事的話,就不會有痛感了。”方向陽輕笑,“放心,巡夜司處理這方面有經驗。”
那你們處理啟源石帶來的厄運有經驗嗎?
江游喉結浮動。
片刻,機器嗡嗡嗡的打印出報告單。
拿著單子,方向陽陷入沉默。
“方哥?”江游試探性開口。
方向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很嚴重??”
江游看著單子上一連串的字,有些發懵。
“-夢魘,是一種能夠影響精神層次的毒株,四階者沾染后若不做處理,接下來的一個月將每日承受噩夢,并且有概率在越來越真實的夢境中死去。傳播方式為血液傳播。”
“-熔漿,是一種物理層次的毒株。感染者會在病毒爆發七天中,體溫不斷上升。”
“血液宛如熔漿一樣滾燙,致死率極高,此毒株具備一到三個月的潛伏期。傳播方式為體液傳播……”
“-蝴蝶,是……”
停停停。
師傅莫要念了。
方向陽拿著的單子上,一個個代號名詞整齊羅列著:AXXX、BXXX
一眼望去,至少十幾個。
方哥一解釋他才知道這全是各種病毒、超凡病菌。
“這都是我身上的?”
江游嘴角微抽。
“不然呢。”方向陽隨手指著,“這個型號的病菌都十幾年沒有出現了,你這運氣。”
“還有這個超凡因子,能夠通過唾液飛沫傳播,曾經影響過上萬人,險些失控。”
方向陽一項項看下來,目光逐漸怪異,“你簡直就是個超凡病菌的集合體,身上沒什么不舒服的么?”
“我……我以為趕路累的。”江游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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