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執掌武唐 > 95.第95章 欲加之罪(上)
    片刻之后,謝景良出現在了謝睿淵的書房中,看罷紙箋,謝睿淵拍案贊嘆道:“好!景良這次你做得非常的好!趕走大房,你當居首功。”

    謝景良笑道:“一切還是阿爺和太辰你們兩人謀算有方,竟想到了在謝瑾的身世上作文章,實在大妙!兒當不得首功。”

    謝睿淵點了點白首,望著二子,目光中不禁透出了幾分復雜之色:“不過這樣一來,為父也不得不將你一并趕出家門,景良,你會怪我么?”

    謝景良復雜之色從臉上一閃即逝,搖頭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阿爺此計也是無可奈何,兒豈會責怪于你!況且阿爺給了兒這么大一筆財富,后半輩子無憂無虞,做個富家翁也可。”

    “那好!”謝睿淵點點頭,沉聲道,“明日我便召集族人商議此事,記住,一定不能露出馬腳。”

    “是!”謝景良點了點頭,目光中透露了幾分狠毒之色。

    ※※※

    九月初,秋風微寒,一場秋雨在清晨時分突然來臨,整個江寧縣籠罩在了無邊無際的雨幕中。

    窗外雨水沙沙作響,猶如千萬桑蠶正在啃食著桑葉,謝氏宗祠正堂內卻是氣氛肅然,安靜得唯聞針落。

    昨日各房房長分別接到宗長謝睿淵通知,讓其明日辰時集會商議大事,也不知是否危言聳聽,謝睿淵竟說此事關系到謝氏的存亡安危,于是乎天剛蒙蒙亮,各房房長不約而同地準時出門,未及辰時正堂內已是座無虛席。

    雖是座無虛席,然而就實而論,陳郡謝氏目前留在江寧縣的僅七個支房,算上大房謝瑾未及加冠不能與會,正堂內只有六人而已,冷清得倒是有幾分寥落。

    三房房長謝仲武瞄得一眼墻角銅壺滴漏,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不禁肅然問道:“宗長突然召集我等與會,聲言商議關系到謝氏存亡安危之事,不知是何事也?還請宗長言明。”

    四房房長謝令卿素來與謝睿淵交厚,急忙補充道:“對,宗長,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我們幾人湊在一起,終歸會想到辦法。”

    謝睿淵臉色又是難堪又是尷尬,沉重一聲嘆息,兩行渾濁的老淚突然從眼眶中溢出,悲聲言道:“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老朽當這個宗長,正是慚愧也!”

    眾房長面面相覷,卻又不得其解,盡皆一頭霧水。

    謝仲武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他素來不滿謝睿淵專權欺壓大房,口氣自然不會太過友好,淡淡言道:“宗長有話說來便是,何故作小女兒之態!”

    謝睿淵抬起大袖一抹淚水,搖頭嘆道:“孽緣!真是孽緣啊!昨日老夫偶然得知,我那沒出息的二子謝景良,竟暗中與人私通,真是讓我老臉無光!”

    一席話落點,眾房長心里面皆是咯噔一下,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大唐民風開放,男女私通之事 通之事多不勝數,不過如陳郡謝氏這般的守禮大族,卻將私通視為敗壞家風的奇恥大辱,任何人都不會原諒接受,輕則處于重罰,重則說不定還會被逐出家族,故此名門家族子弟鮮少有與人私通之事。

    如今,謝睿淵當眾言及其子謝景良私通,無異于表明將會秉公辦理,其后果必定會重重處罰,一時之間正堂內的氣氛說不出的壓抑緊張。

    謝令卿心知謝睿淵一向護短,這樣的事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用不著堂而皇之地告訴他人,頓覺有些摸不清他的態度,思忖半響開口道:“宗長,想必景良他也是一時糊涂而已,不如還是從輕發落,完全用不了這般大動干戈。”

    謝睿淵老臉激動得漲紅一片:“老夫也想對他從輕處罰,然而你們知道與這個逆子私通之婦之誰?她竟是大房之媳陸三娘!”

    此話不吝于一個驚天霹靂,正堂所有人全都為之色變,謝仲武更是驚得從長案后站了起來,他面色急促變幻半響,瞪大老眼不敢相信地問道:“什么?宗長可有弄錯?”

    謝睿淵搖頭嘆息道:“此事乃我媳婦顧氏親眼所見,見到逆子與陸三娘躲在后園水榭中幽會,彼此言語****不堪,那陸三娘還寫了一封情詩給逆子,人證物證確鑿。”

    謝仲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言道:“情詩何在?快快拿給我們一觀。”

    謝睿淵輕輕頷首,將信箋拿出遞于諸房房長傳閱,大家雖不認識陸三娘的字跡,然而這樣的大事謝睿淵必定早已經親自核實字跡,自然不會作假。

    及至半響,正堂內不時響起倒抽涼氣之聲,眾房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倘若當真大房長媳與二房子嗣私通,不僅僅是大房和二房,整個陳郡謝氏都將為之蒙羞,淪為世家大族茶余飯后的笑柄,謝睿淵言及關系到舉族安危,誠如所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各房房長臉上神情大是凝重嚴肅。

    就這么默然無語地沉默良久,謝仲武黑著臉開口道:“宗長,這么大的事,光憑一個婦人之言和一封不知寫給誰的情詩,實在難以定論,還請你能夠慎重處理。”

    “非是老夫不夠慎重!”謝睿淵喟然一聲長嘆,語氣說不出的凄然,“老夫得知此事后,立即找來逆子盤問,在我嚴詞詢問下,他如實交代了與陸三娘溝通的事實,老夫也詢問過府中幾個伺候陸三娘和逆子的女婢,他們都隱隱約約知道兩人經常在一起幽會。”

    說到這里,謝睿淵話音一頓,繼而正色言道:“說來慚愧,出了如此丑事,老夫首先想做的便是偷偷掩飾秘而不宣,然而此事不僅關系到大房二房名譽,更關乎到未來繼承人,不得不找大家商量。”

    “你是說謝瑾?”謝仲武愣了愣,肅然開口道,“即便是陸三娘當真不知檢點與人私通,那也是她個人的事,斷然不能怪罪于七郎!”

    “非也!”謝睿淵大手一擺,猶豫半響似乎很是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