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山在心里揣測跟蹤者的身份。
他有意放慢腳步，奇怪的是，對方跟他的步調完全一致。他走對方走，他停下對方也停下。
想在山里動手？這樣更不容易被發現？杜金山大致猜到他們在忌憚什么。
索性成全他們，使出草上飛的功夫，快速在低空飛掠。橫穿沃野平原，然后是幽長的朝天峽谷，完全按照第一次進城時的路線。
果然不出他所料，跟蹤他的人蠢蠢欲動，要動手了。
不過，就在杜金山做好戰斗準備的時候，他愕然發現，蟓峨城方向忽然有一股強橫波動傳來，像是有高手在向他這邊趕。
他倒還好。跟蹤他的人一下子亂了手腳。
杜金山轉過腦袋，一下子呆住了。只見有人駕馭一頭赤紅的大鳥迅捷飛來。那大鳥一聲脆鳴，聲傳百里。尾巴兩條又長又鮮亮的翎羽，橫空而過，那張開的雙翼真如垂天之云。又美麗又壯觀，讓人深感震撼。
恐怖波動一半屬于它，另一半屬于它的主人。一個身材修長婀娜的女子。看樣子，跟莊無暇差不多大，修為卻顯然比她還要高深。
“鳳九天？”一聲驚呼伴隨微風，傳到杜金山耳朵里。
“快撤！”跟蹤杜金山的人竟然望風而逃。跟杜金山老半天，什么都沒做，這就要跑了。就因為叫鳳九天的女子突然出現，針對杜金山的計劃被迫中斷。
“杜公子乃我王的貴客！準許你等正面挑戰，決不允許在背后伏擊，王上念你等也是蟓峨城的子民，這一次不予追究。希望爾等遵從圣命，不要再犯。”鳳九天高坐在靈鳥背上，說話聲音動聽又不失威嚴。整個人顯得高雅尊貴，凜然不可侵犯。
“我等知錯了。多謝王上與王后寬恕之恩。”十數道聲音重疊在一起，于朝天峽谷回蕩。隨后風沙揚起，十幾個人或運輕功，或召喚坐騎，頭也不回地往蟓峨城而去。
王后？
杜金山恍然大悟，心說是了。這樣美麗高貴的女人，非王后的身份不足以匹配。莊無垢挺有艷福啊。
只是，她看起來跟莊無暇差不多大，竟然是莊凌飛和莊玉羅的媽？呃，感覺有點怪啊。
“杜公子，你有自由出入蟓峨城的權利。不過，王上讓我囑咐你，千萬不要深入蠻荒大山，里面著實兇險無比，你如果有個萬一，就不好了。”鳳九天依舊端坐在靈鳥上，氣勢略有收斂，說話時，一雙鳳眸透著柔和之色。
“呵呵，我都明白的。多謝王上和王后的關心。”杜金山笑著拱手道。
“剛才跟蹤你的人來自于永夜組織，應該是秦家，顧家聯合追殺的你！”鳳九天又道。
“哦？”杜金山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連這個都如實相告。
“希望你看在他們及時回頭的份上，不要同他們計較。”鳳九天緊接著的一句話，算解答了杜金山的疑惑。莊無垢昨天特地派莊凌飛去到他身邊，一方面保他無恙，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杜金山再殺人。他現在正努力平衡城中勢力，想讓所有人擰成一股繩。
甭管人是好是壞，總是一小股力量嘛。
杜金山不由得好笑，敢情鳳九天不是來搭救自己的，而是為解永夜之厄啊。
“哥嫂的意思，金山明白了。”杜金山頭腦一熱，張嘴道，“不瞞嫂子，見過您之后，我現在特別慶幸，您知道嗎？”
鳳九天眼波流轉，臉上泛起微笑，“你應該明白，奉承的話，我已經聽的夠多了。還有，你之前不是說，只跟無垢結義，他身邊的人并不與你沾親帶故嗎？怎么現在就叫起嫂子來了？可知我愿不愿認你作小叔子？”
呃，看來他的那點事兒流傳甚廣嘛。連這位頂級美女都這么了解自己了。唉，有時候魅力太大也是一種煩惱啊。
“嫂子有所不知，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關系就如凌飛玉羅跟你之間，他們是你的孩子，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后天呢，就好比你跟莊兄，這樣說，你大概明白二者區別了吧。先天關系讓人依賴，后天關系讓人著迷。不知道嫂子同意我的說法不？”杜金山侃大山不分時間地點。反正天還沒晚，不著急。
“咯咯咯……”就這么一席話，居然就把鳳九天給逗樂了。笑聲如銀鈴般好聽。
“唉喲，嫂子不僅人長的年輕，笑聲也跟個二八少女似的，天真無邪呢。要不是知道您是王后，我肯定以為玉羅和凌飛跟您是同輩。”杜金山自以為馬屁拍的恰到好處。
“杜公子，你從哪兒知道玉羅跟凌飛是我的孩子呀？咯咯咯……按照你剛才所說，我們也是后天關系呢。”鳳九天忍俊不禁道。
啊？不是吧！
杜金山瞬間被累的外焦里嫩。
鳳九天言下之意，她是兩個娃兒的后媽。難怪如此年輕不說，倆娃兒跟她長的也不大像。杜金山窘大發了。
“關于先天和后天，還有下文沒有？”鳳九天問完，換了個側坐的姿勢，一舉一動儀態萬方。
杜金山悄悄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把話給圓上去，“其實也沒啥特別的。就是說，先天關系不可人為更改，后天則不然。氣味相投就可以建立親密關系。我是說，我對嫂子一見如故，這聲嫂子我是張口就來，毫無負擔啊。就算沒有莊兄，我也想認你做姐姐。”
悄然觀察鳳九天的臉色，見她不慍不惱，欣喜之意掩飾不住，剛才的窘態頓時消失，又變得自信滿滿起來。
“難怪無垢對你另眼相待。你這個人，就算毫無用處，聊聊天解解悶也是不錯的。”鳳九天笑容滿面道。
呃，有你這么夸人的嗎？杜金山腹誹。
“不過，你肯定我，也等于貶低了無暇啊。當日，她要認你做兄弟，你可是當眾拒絕呢。”鳳九天為莊無暇打抱不平。
“哈！看來嫂子未懂我話中精髓啊。”杜金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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