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盛華？那只杯子？”虛影伸出只手，手里竟握著一雙筷子。
我忙著把香插好，打開盛著供品的蓋子，倒上酒，“是。”
筷子虛空點著，供品上漂浮的熱氣逐漸減少，不過兩三分鐘，菜品就一點熱乎氣都沒了，糕點也變得干硬，還出現裂縫。
就連杯子里的酒都沒有了酒香。
我心中一喜，喝了我的酒，就得告訴我了。
“可有跟別人問過？”城隍爺的聲音里帶著些饜足。
我忙道：“問過，說她曾經是地仙，因為多管閑事，惹禍上身，所以受到懲罰。”
城隍爺嗤笑道：“地仙？她也配？”
喲！
看來這里面有故事啊。
我來精神了，雙眼發亮的瞅著城隍爺，等著他繼續說。
誰知城隍爺半天沒說話，在我露出疑惑的神情時，他用筷子點了點酒杯。
哦，添酒！
我給他滿上酒。
酒香再次消散，城隍爺跟我說了胡盛華的事。
原來，胡盛華跟瓷瓶老太太是一個路子，她是個從唐朝傳下來的茶杯，作為隨葬品在墓里上百年，有了魂靈，民國時被人從墓地里盜出，落入一個軍閥的姨太太手里。
胡盛華跟在那姨太太身邊二十幾年，為人處世，都是學的那軍閥姨太太。
我回想著她的做派，心說，怪不得呢。
后來，姨太太生了重病，被正房趕出家門，離開時，偷偷帶走了心愛的杯子，半月后，姨太太病死，胡盛華回到那軍閥家中，要給姨太太報仇。
正房請了大師來，捉住胡盛華，送到了城隍廟里。
“她在廟中待了三年，學了些解簽的本事，偷偷逃走了。”城隍爺聲音淡淡的，像是根本沒把胡盛華放在眼里。
我不明白，“您這么厲害，怎么能讓她逃走？”
明明看不清臉，但我就感覺城隍爺面無表情的瞥了我一眼，給我看的冷汗涔涔。
我縮了縮脖子，心說，人從你手里跑的，我問都不能問了？
“她最近犯了事，我想收了她，您看行不？”好歹是在城隍廟待過的精怪，我得問問城隍爺的意思。
畢竟，打狗得看主人。
城隍爺道：“別說收了她，就是讓她魂飛魄散，那都是你的本事。”
說著，這道虛影站了起來，“去罷。”
話落，城隍爺已沒了蹤影。
我低頭看著結了一層油花的葷菜，心里暗暗發冷。
城隍爺的話，不僅僅是同意我去對付胡盛華，還在暗示我，要讓她魂飛魄散。
我抬眼，看向亮著燈的城隍廟，白日里煙火繚繞的廟宇，這會總覺得里頭黑壓壓的，像是蟄伏著巨獸一般。
沒來由的，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懼。
我咽了口唾沫，把飯菜裝起來，急忙離開。
等離得城隍廟遠了，我緩緩吐出口氣，有冷汗順著眼皮流進眼睛里，沙沙的疼。
我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我腦門跟后背出了一層的冷汗。
“擦一擦。”唐風遞給我一張紙巾。
“謝謝。”
我接過，擦掉腦門的汗，想起在城隍廟見到的場景，至今心有余悸。
我是出馬弟子，身上還有地氣，怎么會突然那么怕城隍廟？
實在是想不出答案，我只能先把這事壓在心里，盤算著怎么對付胡盛華。
她不是地仙，只是個精怪，對付她，就比之前好辦的多。
“剛才見到的城隍爺，跟你爺爺喝酒的那位，是否一樣？”我問唐風。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看不清城隍爺的模樣，我爺說看不清最好，要是啥事都能看清，離死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