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面前站著的人突然開口問道:“岑力,你說我是不是太婆媽了?”
岑力愣了一下,搖搖頭道:“您只是不想做那么絕而已。”
他是覃知許一手培養出來的,跟在他身邊這么久,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心底是怎么想的。
覃知許卻沉沉笑了一聲,不知道是自嘲還是什么。
良久,他微微嘆息了一聲:“可若是我這邊處理不妥,小檸她們也會一直多個包袱的吧。”
岑力沉默著,沒有吭聲。
這話,他作為一個助理,不好接。
覃知許似乎也并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他沉默著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目光望向窗外不遠處正在施工的大樓。
這樓都快要建成了……
還記得萬氏第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那里還只是剛開始動工,他也是站在這里,吩咐岑力答應他們。
這一答應,就讓他們從此有恃無恐。
一根煙燃盡,覃知許將煙頭攆進煙灰缸里,他深吸一口氣道:“備車,我去萬家一趟。”
既然事情早晚都要解決,那就……宜早不宜遲吧。
——
次日下午。
夕陽的余暉漫灑在城市的鋼筋混凝土上,給這些冷冰冰的東西也鍍上了一層稀薄的暖意。
下班高峰期,城市的主干道上車如流水,簡小檸的車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三環外的倉庫前。
貨車進進出出,塵土飛揚,比起市中心,這里更多了一絲不近人情的冰冷,狗尾巴草在路邊肆意生長,伴著不知名的野花,沐浴在余暉里,如果不看那燒成一片廢墟的漆黑之處,勉強也能算上半處美景。
這個地方就是簡小檸和蔣如沫約定的地點——大火燒過的萬家倉庫。
時間是蔣如沫說的,地點是簡小檸定的。
當時聽見這個地點,蔣如沫也只是挑眉輕輕一笑,如今看來,她倒是對這個地點也很滿意。
簡小檸下車的時候,另一位主角正在被燒得炭黑的倉庫前優雅地喝著茶。
不知道從哪兒挪來的純白色玻璃茶桌和兩張椅子,就擺在廢墟正中央,周圍都是沒有打掃干凈的灰燼,蔣如沫一身白色碎花旗袍,木簪綰發,悠悠然地坐在一片廢墟灰燼當中。
猶如一枝從廢墟中生長起來的白蓮。
她唇角帶笑,手中半舉著白色精致的茶杯,目光略過眼前的荒蕪,眼底竟帶著一絲樂趣。
或許,正是因為有了周圍這被她毀滅過的,裹著他人嚎哭和鮮血的環境,才更讓她怡樂自得。
她身后不遠處的廢石上蹲著叼了一根煙的張狂。
看見簡小檸和顧辰逸下車走近,那個一身黑衣,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人留在了車邊,蔣如沫眉頭一挑,淺笑盈盈。
雙方四人除了顧辰逸和蔣如沫見過面以外,其他人彼此間其實只是初見,可是卻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紹。

顧辰逸在看見張狂的一瞬間,眼里就騰起了殺意。
就是這個人,讓云淩白衣染血,至今未好。那天奔去醫院的路上有多害怕,今天他就有多少怒氣。
張狂也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他不屑地嗤笑一聲,懶洋洋站起身,活動著手腕。
臉上的表情很明顯。
打架么?求之不得。
“辰逸。”簡小檸輕喚一聲,目光掃過張狂和蔣如沫,眼中波瀾未起。
不用急,帳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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