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老隊長趙正好一時之間也有些心灰意冷,感覺自己干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而此時民兵隊長趙鐵柱開口了。
“這樣吧,愿意相信九叔的,站一邊,不相信的就站另外一邊。如果站隊長這邊的人占據了絕大多數,那就算了,如果只是占據了一半,那損失由我們趙家人承擔。糧食來了,我們趙家的人分了。”
“好!我看行!”
旁邊的會計李明德開口說話,隨后看了一下大家說道:“賬上還有一些錢,我看啊,實在不行,按照比例,拿出一些錢來,大家各憑本事弄糧食去吧。搭伙同意不?”
作為會計,此時他不該說這個話。
但是李家能說的上話的人也越來越少了,自己要是再不支持自己的叔叔,那整個生產隊就要被趙家慢慢蠶食了。
今晚的意思,基本上也就代表了以后的選舉。
只要再過段時間,提出重新選舉,那生產隊的大權還是回到他們李家人手里。
“哎,我看也行,趙家拿了多少錢,我們分多少錢,這不就得了嗎?”
“是啊,要不就這樣弄吧!”
……
一時間,李家和其他姓氏的人都紛紛開口說話了,意思就是不再支持趙正好當隊長了。
而趙家的這邊也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
“干就干,九爺爺雖然沒說什么糧食,但是他總不可能買的糧食比黑市還貴吧?”
“是啊,也對哦。”
“對,最多一樣的價格買糧食唄,又不吃虧,現在的糧食都什么價了?”
……
眾人想通了以后,自然是支持自己家的人,就那點錢,能買多少糧食啊!
現在城里黑市的玉米面都漲到了什么價格了,就這點錢,一人能買個一斤玉米面就不錯了。
得到同意以后,眾人就開始站隊了。
一共六百多號人,一戶一個代表,大概有個一百多人開始站隊。
其中40多人占據了趙隊長這邊,基本上都是清一色趙家的人。
也有少量不是趙家的人。
例如田小麥的母親,畢竟女兒嫁到了趙家,她自然也是向著趙家的。
不然以后女兒難做人。
剩下六十來戶人家,自然都是站在了李有田這邊。
趙鐵根代表他們一家站在了人群里。
趙傳亮琢磨了一會,悄悄從人群里開始撤離了開來,準備按照之前和老爺子商量好的。
來到村頭,糧食堆的旁邊。
四下看了看,悄悄將旁邊的一堆玉米秸稈跺給點燃了,沒有從外面點,而是從中間開始點火。
他得給自己爭取跑回去的時間。
玉米秸稈是豎起來堆放的,量其實一點也不大,三個人手拉手就能把秸稈剁子圍起來。
看到底下的火開始著了起來,他趕忙向著大院那邊跑去。
距離有些遠,還看不出來什么。
等他摸黑跑回大院附近,這邊還是沒人能發現什么。
而此時那邊已經統計出來了,人均5塊1毛9分4厘。
要做的就是明天把這同等的錢拿出來,給剩下的人分一分,這就算完事了。
至于隊長的職位,大家心里明白,已經和趙正好沒干系了。
“咦,田里那邊怎么這么亮。”
有人在外圍,還是看到了遠處火光沖天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是一個孩子。
沒一會消息就傳到了大院里。
眾人都是眉頭緊皺。
趙正好見狀,眼睛一亮,這是和亮子約定好的,點火為號!
意思就是火燒的附近,就是糧食放著的地方。
他趕忙站起身來:“鐵柱,快,帶人去那邊看看,四周看看,糧食應該就在那里。快去啊,別讓別的生產隊看到了。”
之前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趙鐵柱趕忙開口:“哎,好的,我這就去看看,趙家的,走,去看看。”
說完,帶著人就出去了。
而身后還跟著一群孩子,過去湊熱鬧。
趙傳亮見今天的事情弄的這么大,隨后搖了搖頭。
糧磚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交易了,不然的話,真的會引來上面的追查。
本來還想著能平平安安的交易了,他就離開呢!
不然他也不會把糧食弄的這么早。
院里的人看到一下走了這么多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心里都是一陣的癢癢。
要知道,他們可是聽到剛剛那是有糧食過來了呢。
“要不……去看看……”
“對,去看看!”
“走……”
說完一吆喝,頓時大院里的人都紛紛向著外面跑去,向著火光的方向行去。
此時大院里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人了。
也就李家幾個主事的人,還有一些婦女在。
李有田見狀眉頭緊皺。
趙正好見狀,這才對著旁邊一直擔心的媳婦說道:“老太婆,去把我準備的那鍋東西端來。”
旁邊的老太太見狀趕忙招呼自己的大孫子。
“大峰,你跟奶奶回去一趟。”
趙傳峰一陣的奇怪,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剩下的人還是在那里等著。
等了大概有個十幾分鐘,就看到外出的隊伍陸陸續續的從外面回來了。
趙鐵柱抱著十幾塊磚頭回來一陣的難看:“九叔,就只有這些磚頭,沒有糧食。你是不是被騙了。”
身后趙家的人也是一陣沮喪。
真要被騙了,那他們不但沒了糧食,而且臉還被丟光了。
“九叔(九爺爺)到底咋回事啊?”
眾人都是紛紛詢問著,臉上還帶著一絲絲的著急。
而旁邊的人也是一陣的看笑話。
趙正好拿過磚頭借著火把的亮光,仔細看了下,又四周看了一下。
來到臺階,直一用力。
“啪嗒!”
糧磚斷了兩節。
也不嫌棄上面的灰,直接啃了一點點,奈何沒啃動,拿起旁邊的碎屑放進嘴里咀嚼。
過了一會臉上露出了笑容。
趕忙對著趙鐵柱說道:“鐵柱,數一下,看看是不是4000塊,一塊都不能少了。”
趙鐵柱也不知道他賣什么關子,繼續問道:“老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讓你數就數,哪有那么多廢話。”
現在這么多人,要是誰趁亂拿走了,那就虧大了。
而此時老太太帶著孫子端著一個臉盆回來了。
趙正好沒有說話,而是將盆放在了一邊,等著趙鐵柱把所有的磚頭都集合在了一起。
最后少的幾塊在幾個孩子手里拿了回來。
“老叔,一共4000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老叔,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能不急嗎?
這么多錢,而且面子也全丟了。
趙正好見狀,這才背著手對著眾人說道。
“好了,大家都嘗嘗,這盆里的東西,就是這磚頭弄出來的,一人少扣一點,就這么多。”
手里指著的正是剛剛的盆。
其實4斤糧磚煮出來的東西還是不少的,但是場上的人太多了,要的吃多了就基本上沒了。
趙鐵柱幾人見狀,好奇的看著鍋里黑不溜丟的糊糊,一陣的奇怪這是什么。
但是老叔都說了,他也就試了試。
用手指頭扣了一點放進嘴里。
咀嚼了起來。
等了一會,他眼睛一亮,對著旁邊的人說道:“老大,你試試。”
被喊的人正是趙鐵山。
對方也是奇怪的弄了一點放進嘴里。
隨后同樣也是眼睛一亮,招呼其他的當家人過來試了試。
試的人原來越多。
奇怪的聲音也開始傳來了。
“這正的是糧磚做的嗎?”
“這什么做的啊!好像有玉米的味道。”
“還有地瓜面的味道。不過我吃起來好像有股子玉米棒槌的味道?”
“是啊,有些拉嗓子,這是米糠吧?”
……
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里面的成分猜測的七七八八。
這讓趙傳亮暗自慶幸,老百姓沒見識,但是他們不傻,打了這么多年的糧食交道,玉米芯和米糠都吃過,還是有人吃出來了。
不好糊弄啊!
現在就看九爺爺能不能頂住了。
還好老頭子和老太太自己住,沒跟兒子孫子一起,也避免被人看到了。
不止是趙家,就連李家、王家、孫家一些其他的人都過來試了試,大部分都能看出來這是糧食,只是猜不出來這個成分而已。
李明德自然知道他拿了多少錢,再這么一算。
頓時驚訝了一下:“隊長,你這是三毛錢一塊買的啊?合著不到一毛一斤呢!哪里買的?”
趙正好沒搭理他,而是對著趙鐵柱眾人說道:“行了,你們把按照家家戶戶把東西分了,回去都捶斷了,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
趙鐵柱想了一下,還是是說道:“這樣吧,按照人頭,一人先拿五塊,現場檢查,沒問題了再帶回去,別到時候又扯出來什么問題出來。多的到時候明天再分。”
聽到這話,趙正好想想也是點了點頭。
如果確認這些糧食沒有問題,正好趙傳亮沒有離開,也就不用發電報了。
“那行,就按照一人五塊來分好了。”
聽到老隊長發話了,趙鐵柱就開始準備按照戶數,過來領糧磚,現場檢驗。
“哎,等一下,這不成啊!這是生產隊的錢買的,怎么能分呢!”
此時有人說話了,是一個外姓的男子。
剛剛他也嘗了,如果真是一樣的東西,這在外面至少翻好幾十倍才能買到。
光玉米面就多少錢一斤了。
一人分的錢估計也就是一斤玉米面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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