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不僅要去接待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對他客客氣氣的。
這平時對自己點頭哈腰的商販，把他看中的寶物賣給了其他人，同時還對自己不聞不問。
現在更好，他想買東西，對方也不可賣。
眼里還有沒有自己了！
莊生臉色難看，但他沒有移動自己的位置，而是用冰冷地語氣說道：“行，你不想賣就拿走吧。”
劉宇準備照做，他畢竟只是一個工匠，聽不懂他話里面的意思。
可在旁邊的童樣，卻是聽的心里直發毛，他可得罪不起這尊瘟神。
早知道他今天脾氣這么壞，就不招呼他進店里面做了。
童楊按住劉宇的手，讓他把銅像放回桌上。
劉宇也是個倔脾氣，一直拿著銅像不肯松手，而且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門外本來就有很多的游客，聽到這邊的吵鬧聲，也是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樣下去，他們店里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再看莊生，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反而架起了二郎腿，靠著紅木沙發坐著，雙腿還在不斷的抖動。
林然實在看不下去，他站了起來，對這個怪脾氣的老頭子抱拳，拱手道：“這位就是劉宇師傅吧，本以為至少六七十歲了，但您看起來還真是年輕！”
劉宇正在和童楊拉扯，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打量著林然，不知道這小鬼想說什么。
“你是誰？”劉宇沒好氣地問道。
“這位是..”
“我叫林然，是京城的鑒寶師，久仰劉宇大師的大名，特意前來觀看你的作品，幸會。”林然給足了面子。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劉宇見林然這么有禮貌，也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力氣。
只不過依舊沒有什么好臉色，道：“看可以，但是這作品不賣。”
“當然，我們并沒有打算買啊。”林然笑道。
“可是..”林然這句話讓劉宇有些莫名其妙，剛才明明是聽到坐在旁邊的家伙說要買下來，他氣不住才沖出來的。
結果這小鬼告訴他，他們并沒有買下來的想法。
難不成是自己幻聽了？
莊生冷笑道：“他不買，是我要買。”
劉宇又準備開始搶觀音，林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莊生，還真是個會添麻煩的人，就不能像他的名字一樣淡定。
林然笑道：“莊先生，你沒忘記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吧？”
莊生不敢得罪林然，只不過語氣有些不友好。
“我當然記得，還以為你給忘了呢。”
“我怎么可能會忘掉。”林然說道，“你覺得這送子觀音送給先生，真的合適嗎？”
“當然合適。”莊生剛想開口，但是注意到在場還有其他的人，這件事并不方便透露，所以便貼著林然的耳朵說道，“霍老爺上個星期還和別人開玩笑，說自己想要體會一把老來子的樂趣呢。”
“人家只是客套一下，你怎么當真了？”林然意識到莊生是一個情商非常低的人。
“這是他親口說的，就算是開玩笑，我們迎合他一下也沒有什么壞處。”莊生被林然訓斥，心里極度不爽。
這小鬼，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我們要得到霍家的支持，霍老爺的支持當然非常關鍵，但是，現在家里最有話語權的，不是他的大兒子霍查嗎？”
鑒寶會派出的是霍查，想必和柯家的大少爺柯良是一個等級的人物。
單從這個角度來看，林然說得到沒有問題，莊生閉口不言。
“就算霍老爺不是開玩笑，你也應該知道，他們家內部對于家產的分配肯定是存在分歧的吧？”林然循循善誘，他知道莊生不是一個能夠直接接受別人看法的人。
對于這種固執的家伙，必須引導他的想法。
讓他覺得最后的觀點是自己推論出來的，這樣才會比較好接受。
“嗯，然后呢？”莊生其實并不了解他們家內部的情況，不過他平時也喜歡看小說，而且縱觀歷史，這種大家族，為了家產翻臉的事絕對不在少數，他覺得很有可能。
“這不就是了，我們在老爺子六十大壽的時候，給他送送子觀音。就算他老人家開心，但他的兒子們會怎么看待這件事？”
莊生的臉色微變，這確實是他沒有考慮到的事。
換做是他，如果有人給自己的父親送這東西，他也會不開心。
這和家族地位沒有關系，而是在赤裸裸的打他們的臉。
就好像在告訴老爺，你的這些孩子都不行，還是生過一個比較好。
“你再想一想，他老人家畢竟已經60歲了，就算他想生，他的太太還有能力嗎？”林然故作生氣地說道，“莊先生，這件事你真是太糊涂了，你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其他的，老爺想要找年輕的女人嗎？”
林然繪聲繪色的描述這件事。
一開始莊生還很淡定，聽到后面冷汗直流。
他看到這件觀音銅像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尊銅像，覺得他雕刻精美，用來做禮物非常合適。
可是卻沒想到禮物背后的意義。
這件禮物要是送出去，就算霍老爺再開心，他在霍家也要得罪不少人了。
這種時候還想跟他們家族要錢，不給他們燒紙錢就不錯了。
莊生臉色凝重，但他并沒有說話。
林然知道事情點到為止，已經足夠了，給對方一些臺階下。
林然笑道：“其實劉宇的水平確實很高，可以算是一個高級工匠，但他的作品其實離真正的大師之作，還是有些區別的。”
說完，拍了拍莊生的肩膀。
莊生有些詫異，林然這動作，怎么感覺像是長輩對晚輩一樣？
還做的這么自然，自己也沒有反抗的想法。
林然示意莊生坐下，對劉宇說道：“劉宇師傅，我們不會強買強賣的。您盡管放心，對吧，莊先生？”
說完，他沖莊生點了點頭。
“我對這銅像沒興趣，客氣一下，你還當真呢？”莊生沒好氣地站了起來，“我出去抽根煙，你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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