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臉色再也看不到笑意，語氣也耐人尋味。
洪達一時不知如何接話，這時，霍老爺主動開始調解氣氛，笑道：“鄧兄，水可以亂喝，但話不能亂說啊。”
“對啊，鄧兄，你聽誰說的？”洪達尷尬的臉色也略微緩和。
“哈哈，洪老板不要生氣，也就是幾個江湖上的朋友，狐朋狗友的話，聽聽就好。”鄧云進又笑了起來。
“這樣。”洪達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鄧兄，你畢竟不是行內的人，在這行里，相互詆毀是很正常的。”
林然在旁看的有些想笑。
這就是生意人的高端宴會嗎，完全就是相互試探，至今都沒進入正題。
不過有句話倒是說對了，古玩是一個水很深的行業，并不是認識的人越多越好，要是交錯了朋友，在購買古玩的時候，不但起不到幫助作用，反而會瞎給意見。
或許，他們這種交流方式，才是最完美的交流方式，沒有感情的談生意，才能將雙方的利益最大化。
畢竟這其中的利益，可不僅僅只是一件古董那么簡單。
如果是林然的朋友，說出了這種話，生意恐怕就談完了。
沒想到局面都發展成了這樣，他們竟然還能保持著笑容繼續聊下去，真是深不可測。
“哈哈，謝謝兩位提醒。”鄧云進嘴上說著感謝的話，心里卻是不放在心上，反而說道，“不過嘛，大家應該也聽過一句話，無風不起浪。”
他的話語讓霍老爺和洪達同時眉頭一皺。
洪達也收起了笑臉，擺弄著手邊的茶具，說道：“鄧兄，你想多了。我從事古玩交易生意，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了，還從來沒賣過贗品。”
“誒，我不是說洪老板你要賣給我贗品。”鄧云進趕緊解釋道，“要你是這種人，我還會坐在這里，和兩位喝茶聊天？”
他臉上的笑，還不如不笑，給人一種口是心非的感覺。
說完，擺弄了一下手邊的錦盒。
這就是洪達手下遞過來的古董，看著錦盒，鄧云進眼神里閃過一絲陰晴不定。
最后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做生意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洪老板，不瞞你說，我的這位朋友，在江湖上有些情報，做人也比較爽快，他不會給我玩虛的。”
“當然，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不喜歡幫別人免費鑒定文玩。這里我就直說了吧，洪老板，你還記得協議里的條款吧，如果是贗品，你打算如何賠我？”
林然剛才就一直覺得不是很舒服，總覺得鄧云進話里有話。
突然間明白了過來，這鄧云進果然是來者不善。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如果自己和洪達換位置，肯定就直接不賣了。
所謂的古玩，賣緣不賣價，意思就是寧愿賣給欣賞它的人，也不賣給瞧不起它，卻愿意出高價的人。
敢情他們是已經簽好了認購協議，今天只不過是來履行約定的。
洪達的臉上在微微抽搐：“鄧老板，洪某不是個不識約定的人。”
“爽快。”鄧云進說道，“那么你也應該知道規矩，一旦你給我帶來的貨物是贗品，可別怪我要求你十倍賠償。”
認購協議，對雙方來說都很重要。
只有正規古玩行的古玩交易才會簽協議，但是大部分都只是簽所有權轉讓。
因為在古玩圈，大部分時間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簽合同只是意味著雙方進行了所有權的交易，主要是強調切割規則。
認購協議，則是另外一種契約。
這種契約關系，往往發生在一方說自己有貨，而貨并不在身邊，另外一方卻已經決定買下，雙方便簽訂這契約。
認購協議，和合同一樣，是誠信和信譽的保證。
上面也會有一些賠償條款，如果一方違約的話，對方就要付出雙倍甚至更高的代價。
當然，這里顯然已經說了，是十倍的賠償。
即便古玩的價格再低，翻了十倍，也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
不由讓林然懷疑鄧云進的來意了，他該不會是知道因為有問題，所以才簽協議的吧。
畢竟另一方如果毀約，可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不僅是林然猜到這可能，洪達也是一臉不悅，道：“如果是假貨，我當然會賠償。”
“既然洪老板都這么說了，那我想東西應該是沒問題。”
“還要不要交易？”
“當然，我沒有什么好說的了。”鄧云進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陰謀得逞的光，“安頓，幫我看看貨。”
鄧云進說完，把錦盒拿了起來，遞給了后面的男人。
那男人果然是鑒寶師一類的職業，來就是為了看貨的。
鄧云進在給錦盒的時候，還沖鑒寶師使了個眼色。
只不過眼神交流很短，并沒有什么人注意道。
叫做安頓的男人，便把錦盒拿了起來，打開，進行了驗貨工作。
林然也開始產生了興趣，想看看眼前的安頓會如何進行驗貨。
安頓接過去錦盒后，小心地放在了桌子旁邊的茶幾上，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了白手套，戴在手上。
再把錦盒揭開，從里面拿出了物品。
是一個黑漆漆的物件，從形狀來看，有些像酒壺。
安頓將其拿起，仔細研究了一會。
翻來覆去，敲擊，倒騰，進行了十分鐘左右的鑒定。
然后，小心地把酒壺放回了錦盒當中。
“鄧總，這是真品。”
伴隨著安頓的鑒定結果出來，鄧云進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絲詫異。
“你說什么？”鄧云進小聲問道，“你確定是真品？”
他的聲音很小，可是在這小房間里，還是被大家都聽清了。
安頓有些為難，他也聽到了老板剛才的話，一瞬間也產生了很多猶豫，但作為鑒寶師，他的工作就是鑒定真偽，總不能是真品，強行說是贗品，那不是自毀招牌。
聽到安頓的話，霍老爺和洪達都笑了起來。
洪達更是說道：“鄧老板請來的鑒寶師專業啊。”
表面是夸獎，卻讓鄧云進的臉色有些難看。
鄧云進一直在盯著安頓，仿佛想把他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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