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國應了一聲，轉頭就跑了出去，他的效率顯然還是很快的，不過幾分鐘就折返回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這個人啊，叫牛孝誠，東玉縣本地人，以前曾經在農藥站工作過一段時間。”
黃興國將檔案交給陳鋒，說道：“不過他當時經營的是私人農藥站，生意不景氣，前兩年就不干了，最近才被咱們政府部門招聘過來工作，還是負責農藥。”
陳鋒拿過檔案看了一下，照片上是個看著十分憨厚淳樸的漢子，年齡應當在四十歲左右，臉有些寬胖，給人的印象并不差。
“知道了，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也不要向工人們說什么。”陳鋒叮囑道。
黃興國點頭，他自然明白，這是為了防止抓錯人之后產生的“誤傷”，萬一要不是人家牛孝誠干的事兒，現在宣揚出去，以后人家還怎么做人？
等黃興國走了之后，陳鋒一個人去了小倉庫那邊，在門口就看見了蹲坐在墻根處曬太陽的牛孝誠。
看見陳鋒過來，牛孝誠以前雖然不認識陳鋒，但剛剛的小會，陳鋒可是才發言過的，當即他就站起身來。
“陳，陳總好！”牛孝誠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用陳總陳總的，沒事兒，咱坐下說。”
陳鋒隨手拉過一張凳子坐下，問道：“這農藥庫，平時都是你一個人管？”
牛孝誠點了點頭道：“我主要就是看門的，然后負責配比一下打藥的劑量，其他人也是干這個，但總的來說還是我負責。”
“噢。”
陳鋒點了點頭，心里也大概有了數，農藥出了問題，如果真是牛孝誠下手的話，那么他一定會出現破綻。
“我找你倒也沒別的事兒，西山那邊出現了大量的蚧殼蟲感染事件，你以前也是經常搞果蔬農藥的，應該比我懂行。”
陳鋒道：“正常防治蚧殼蟲的農藥，應該配多少濃度的？”
聽見這話，牛孝誠毫不猶豫地道：“千分之三十五左右。”
“確定不？”陳鋒又問道。
“只要是蚧殼蟲，那千分之三十五肯定沒錯，而且咱們基地也是一直這么配備藥水的。”牛孝誠連連點頭道。
聽見這話，陳鋒心里就更覺得納悶了。
牛孝誠的表現十分坦然，除了說話結巴，但這也可以歸于他天生口吃，是改不了的毛病。
除此之外，牛孝誠完全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模樣，說話時眼睛也始終和陳鋒對視，毫不膽怯。
“我跟你透露一點消息。”
陳鋒道：“咱們上周配備的農藥，濃度只有千分之五，也就是說，足足比預定的濃度額外稀釋了足足七倍之多。”
“啥？七倍？這不可能啊！”
牛孝誠一聽這話差點兒蹦起來了，連連搖頭道：“這怎么可能呢，我們配藥的時候，都是用機器控制的，給量能夠精確到上下不超過一千克，咋會稀釋這么多？”
“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問題。”
陳鋒道：“這水塔房子里面也沒有監控，所以我得親自進去看看，沒有什么不方便吧？”
聽見這話，牛孝誠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道：“您要進去看那肯定沒問題，我現在給您開門。”
說罷，牛孝誠也起身，當著陳鋒的面掏出鑰匙，開了門之后，一股淡淡的藥味兒撲面而來。
“得先透透氣，別著急進去。”牛孝誠提醒道。
陳鋒點了點頭，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整個倉庫的面積不超過一百平米，但高度卻足足有七八米。
這已經是接近三層樓的高度了，倉庫里有兩個巨大的水塔，一個是用來配藥的，另一個則是儲存正常使用的水。
在這兩個水塔下邊，有大量的管道連接著，分別通往不同的區域，也有管道負責給水塔里注入各種的藥水。
“咱們這兒的配藥比較繁雜，一般來說不會短時間里多次打藥。”
牛孝誠道：“那樣一來容易給果子造成損傷，二來人工花費也大，一般都是混合起來，一步到位。”
陳鋒點了點頭，在牛孝誠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倉房里面。
兩座水塔上銹跡斑斑，顯然有年頭了，并不是東玉縣專門新造出來給黃桃基地用的。
陳鋒走近了些之后，在兩座水塔前面駐足觀望了一會兒，耳朵邊似乎聽見了一些細微的動靜。
“你聽見什么聲音沒有？”陳鋒轉頭向牛孝誠問道。
“聲音？沒有啊，我啥都沒聽見。”牛孝誠搖頭。
陳鋒沒吱聲，而是繼續靜靜地聽著，那絲絲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是的確存在的，而且，似乎就在這兩座水塔之間。
從下而上，陳鋒逐一排除，最后，他的目光鎖定在了頭頂上方，一根從蓄水水塔通往配藥水塔的管道。
這管道有人手臂粗細，先前的咝咝聲正是從這里面發出的。
“水管是不是出問題了？”
陳鋒讓牛孝誠搬了一副梯子過來扶住，然后爬上梯子，抬手咣咣地敲著管道。
正常而言，這管道不用的時候是空的，敲擊上去，自然也是清脆的響聲，但陳鋒抬手敲了幾下，聲音很悶。
憑著以往鼓搗電器和維修的經驗，陳鋒幾乎是立馬就判斷出了，這管道里的止流閥應該出了問題！
“鋒哥，你干啥呢，爬這么高？”
趙營和肖海川等人也找了過來，二人剛到門口，扶著梯子的牛孝誠扭頭一看，突然啊地叫了一聲。
緊接著，他的手就是一抖，原本穩穩當當的梯子頓時失去了平衡，立即向后仰倒了下去！
陳鋒人還在梯子上，立即就感覺到了一股失重似的下墜感，扭頭一看，水泥地面已經在他面前迅速放大了！
這種時候，趙營被嚇了一跳，等他回過神要撲過去時，肖海川早已經一個箭步躥了出去。
砰的一聲，肖海川終于搶在了梯子摔到地上之前，用肩膀架住了倒下來的梯子頂端。
但即便如此，陳鋒還是被慣性直接從梯子上甩了下來，后背著地，摔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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