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宇被氣笑了,“你真是..”
他指著虞暖,半天沒說出來話。
這個倔驢,要是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就不是她了。
褚明宇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說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虞暖垂眸,沉默著。
好一會才抬眸看他,她的笑意不達眼底,“那師兄呢?你又到底在做什么?”
!!
褚明宇臉色微變,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深意,身形一下子僵住。
四目相對,他的面上多了一絲嚴肅,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著。
半晌,褚明宇不答反問:“阿月寫信有個習慣,她從不會用問號結尾...”
說著,他從襯衫口袋里拿出那張紫色信紙。
“這封信應該不算完整,她還告訴了你什么?”
虞暖的視線落在已經有些褶皺了的信紙上,并不驚訝他能猜到這些。
但是,她收起信紙,“沒有的事,師兄想多了...”
褚明宇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信的。
但這本來就是阿月留給虞暖的,他也根本無從求證。
看向虞暖的眼神多了些復雜。
在他還要說什么的時候,封景祐已經把邱老說的記完馬上來看她了。
“你醒了!”
看到虞暖,封景祐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
房間內近乎壓抑的氣場被闖入的他打破。
“嗯,什么時候來的?”
虞暖眼底情緒更真切了幾分,想到了昨晚熟悉的溫度,她有些無奈。
這個男人有點太黏人...
不過,她卻不討厭。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站著的位置剛好擋住了褚明宇的視線。
“剛來不久,感覺還好嗎?肚子還疼不疼?”
邊說著,男人一邊將準備好的熱水袋暖在她的肚子上。
“還好..”
虞暖聳聳肩,比起昨天痛的死去活來,今天這點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過看著封景祐忙忙碌碌關心她的樣子,她便不忍拒絕了。
等他忙得差不多了,虞暖:“我們回去吧。”
“不行!”
脫口而出阻止的是褚明宇。
而封景祐竟也有些猶豫。
“你的身體不好來回波折,至少也等你這幾天過去。”
想到昨天虞暖那副樣子,他還真不放心。
當然,他也想知道那件事她是不是已經..
封景祐看著她,只是一眼,虞暖便也知道他的擔心。
“放心吧...我自己就是醫生,而且帝都和這里距離也不算遠..”
她是看著封景祐說的,可褚明宇卻莫名覺得不安。
“阿暖..”
虞暖扯起一抹蒼白的笑,“阿祐,你先去準備一下,我和師兄說幾句話就走。”
封景祐不太情愿,但他還是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房間。
給甘橋發過行程安排就守在了原地,在虞暖看不到的地方眼中肆意著他的嫉妒和近乎瘋狂的占有欲。
一分鐘過去的時候,他瞇著眼,房間門就要被他的眼神盯出個洞。
三分鐘,他快要將后槽牙都咬碎,不動聲色活動著手腕..
五分鐘...
他頭頂的怨氣可以喂養十個邪劍仙,站樁成了個望妻石。
而在虞暖推開門的那一刻,封景祐的臉上瞬間恢復平日的矜貴冷傲,絲毫看不出剛才扭曲在臉上的嫉恨。
當然,如果不是在接完她之后又回頭朝著房間里的男人瞪了一眼的話,褚明宇還是會高看他一眼的。
褚明宇:....不懂,這是傳聞中的景爺嗎?不確定?虞暖是不是拐到了個假的?
本來就煩,當封景祐在飛機上將他和虞暖座位之間隔了一條銀河系的時候,褚明宇就更煩了。
他就不該有什么要蹭機的想法,他是破產了開不起直升機了還是這私人飛機能瞬移啊,就是順路一起,罪不至死吧...
不過想到在房間里和虞暖的對話,他心中悲凄,也不再說什么。
‘師兄,或許你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從我們再見,你看向我的目光里是根本都藏不住的愧疚..’
她就那樣輕易的就揭穿了他這么久的偽裝。
褚明宇自嘲的勾起唇角,是啊,他的演技可真夠爛的...
...
下了飛機,褚明宇就和他們分開了。
他來帝都本來就有自己的事,虞暖最后也只是說了句“萬事小心...”
他們默契的沒有再提之前的事,可心里都清楚,有什么地方變了。
...
離別墅還有一段路。
“睡會?”
封景祐看著精神不振的她,眼底的疼惜就要溢出來。
虞暖懨懨的瞅了眼窗外倒退的風景,現在的她一天一大半時間都得睡覺養神,而且很有可能這種情況得持續半年多。
心里表示很不是滋味,她扒拉開男人,轉而兩只手殷切的抓在半開的后車窗邊沿。(?溫馨提示:坐車不要將身體任何零件伸出窗外!)
“啊...~我寶貴的青春..我美麗的桃李年華...居然就要這么虛度過去,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啊...~”
‘專注開車’的甘橋‘噗嗤’一聲笑出來。
在車上兩個煞神的視線殺過來的時候,他以迅雷不及掩飾之勢按下擋板。
呼...
吃瓜不易,甘橋嘆氣。
虞暖癟起嘴,她被嘲笑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而可憐,像只受了委屈的布偶貓。
封景祐憋著笑,把溫順的小白貓抱到懷里。
到別墅門口,封景祐抱著懷里睡熟的人走進來。
南家幾人坐在一樓的沙發上,一眼就看到了他懷里睡顏都帶著疲態的虞暖,臉上還帶著些病態的蒼白。
南父被南禹疇扶著站起來,看到他抱著虞暖面色都是激動。
封景祐卻抱著人快速的避開。
“你這是什么意思?”
封景祐已經知道了南父做的混賬事...
本來他還以為在他不在的時候,他們只是多的爭寵的手段,沒想到一查竟是還有把他換掉的意思。
挑撥他和虞暖的關系!
要不是看在這幾個人都是虞暖的娘家人,他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她是我夫人,我自只會照顧好她,就不勞煩你們南家人了。”
虞暖睡的不安穩,封景祐無心跟他們掰扯,不將他們都丟出去已經是他最大的風度了。
他從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在外的雷厲風行,暴戾陰騭也不是空穴來風。
以往因為虞暖的關系,他才愿意在南家收斂起所有鋒芒,但現在,虞暖的選擇已經給了他足夠的底氣。
她護著他,他亦會用行動證明,他是最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人!
南禹疇自知理虧,所以沒有再說話。
等了許久,都沒見再有人理會他們。
四人垂頭喪氣的離開,出了別墅門,幾人默契的站定在原地,沉默..
南禹疇偏頭看到南父瘦削的臉上刻著隱痛,他心上也是一酸。
還想要安慰幾句,可轉念一想,要不是這老頭做的實在太過分都讓妹妹惱了,妹妹現在肯定還好好的待在南家呢,哪會和他們生出嫌隙?!
這樣想著,他剛剛溢出來情緒唰的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父親...好端端的你給妹妹相什么親啊?”
他不理解,實在是不理解。
雖然事情開始是他挑起的,但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多一個人加入他們陣營,讓妹妹能夠多留在南家一段時間。
他雖然不認為封景祐那樣的家伙會是個良人,但對妹妹來說,卻是最合適的伴侶,所以,他從沒想過要讓虞暖改嫁什么的...
結果這小老頭倒好,直接整這么一出。
整就算了吧,還讓妹妹發現了!
南之祺的幽怨表現的更加明顯,他不說話,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南父。
老大和老二到底是知道他年輕時的手段的,所以說話間都有顧忌。
但南之祺可不管。
“我的爹,是你把妹妹氣走的,所以你得給妹妹道歉!把她哄回來...”
“走吧..”
南父沒回應他的話。
獨自上了車。
幾人面面相覷,也相繼坐上了后車。
南禹疇本來是想再去勸勸南父,但剛走兩步,南父坐著的那輛車一下子發動,留下一屁股的汽車尾氣...
南禹疇:??
碰了灰的南禹疇想要回去找老二老三。
卻不想,一見他走過來,南之祺一腳油門果斷而決絕..
“大哥,妹妹不回來你也有責任...”
欠揍的聲音飄蕩在飛揚的齏塵里,南禹疇額角青筋突突..
回到南家,南禹疇面色臭的出奇。
在他發難之前,南之祺快速轉移話題:“老爹還沒回來..”
南星煥也求生欲十足的狠狠點頭:“是啊是啊,我們走到一半就沒看到父親的車了,回來發現他并沒有回家。”
南禹疇氣不打一出來:“你不是車技好嗎,這都能跟丟?”
南之祺委屈..
南家的司機那也都是好幾十年的駕齡啊,何況他還能在市區飆車不成?
就在南禹疇有所動作的時候,管家大叔過來,“司機打來電話,說是老家主去了墓地那邊...”
此言一出,大廳內瞬間寂靜,針落有聲。
南家的私人墓地在半腰上,離老宅半個小時的路程就能到。
幾人聽聞南父是去了那里之后,都沉默了下來。
在南桉風醒來之后他們就知道了,他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金茜他們那一批的研究員一直用她的性命威脅南桉風配合,眼看著他的身體因為無休止的實驗殘害,最終她承受不住,拼盡全力搶了看守人的刀,果決的抹了脖子。
那座墓碑之下,也根本不是孟涵的尸骨,而是一些她曾經留下的物件...
她的尸身,據說也被用作了解剖實驗!
雖還是白天陽光正大的時候,但墓地里還是有些陰冷,司機遠遠的看著兩個人的樣子,給那邊的南家幾兄弟回了個暫時不用過來的信息。
“不要臉的死家伙!”
南桉風手里緊握著大束的紫色滿天星。
忍著要直接丟到這礙眼的家伙臉上的沖動,他別開眼,將花束放下在女人的照片下。
“送花啊...”
被視為礙眼的東西,某人卻毫無自覺的注視著那束花,突然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也就會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了..”
南桉風看他也來氣,他們南家的私人墓地,這死東西居然來去自如,今天他是撞上了,要是沒撞上呢。
“你來這里做什么?你們特行組什么時候這么清閑了?”
一想到他可能天天往這跑,真膈應!
偏偏盛坤海像沒聽到,他輕笑一聲,還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一起來喝酒啊...”
而在他的身側,酒罐子堆積著,開過的沒開的都有。
南桉風氣不打一處來,扭著頭坐在了另外一邊,“老惦記著蹲別人妻子的墳,你是不是有病?”
盛坤海無所謂的仰頭喝了一口酒,“那有什么辦法...你們這的安保太差了...”
南桉風唇角狠狠抽搐,誰家閑的沒事會對墓地做高級防護?
不過,他決定了,等回去就讓管家老李把這里的安保升級,換最高級的防護系統..
盛坤海喝了許多,南桉風卻沒動。
不過他也知道這老匹夫的身體情況,沒逼著他喝。
“怎么?什么事讓你郁悶到要特意來找她訴苦了?”他表情揶揄,懶懶的往后靠了靠問道。
如果有其他人在這里,一定會很驚訝,威嚴自持一直被各方忌憚的盛總長私下竟會有這樣的一面。
和任何人相處都保持著老狐貍本質的他,竟也會有完全放松的時刻。
南桉風是見怪不怪,他是郁悶,但更郁悶這家伙倒比他更像是這里的主人。
“我看望我的妻子,需要特意?還非得有什么事訴苦?”
盛坤海絲毫不給面子的嗤笑一聲,“照你這縮頭烏龜的性格,要真沒事,哪里敢來見她...”
一開始,知道孟涵的死訊,他也是怨過南桉風的。
可后來,他只覺得的他可憐,他那盛意的愛無法放過他,余生剩下的是對自己的埋怨。
被剝開了傷口,南桉風也沉默下來。
“行了,還真當我不知道呢?葉家那家伙匆匆把他家老大召回去,還去了你家...”
“然后你家小霸王就出去炸車玩了..”
盛坤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咂咂嘴,“一看就是你們給人惹惱了,讓我猜猜...不會是你這老匹夫想著讓你女兒紅杏出墻吧?”
他一副看透了所有的睿智雙眼無語的定盯著他。
南桉風無語的瞪他一眼。
鬼才信他是猜的,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葉玄晏那個叛徒!
盛坤海微瞇起眼,知道是一回事,證實了又是另一回事。
他隨手把喝完的酒罐子往他那邊砸去,“你個老匹夫年紀大了心是越來越黑了,要不是那逆子,你們能從p國活著回來?”
“多少年沒養過女兒,一回來就這么過河拆橋,要把剛救了虞暖的人換掉!?”
“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盛坤海不忿的罵道,雖然那個逆子經常忤逆他,跟他作對,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他沒孩子,一直都當那是半個兒子的。
“我知道..”
南桉風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我當然知道那孩子有能力,也知道這次的事有他助力。”
盛坤海冷嗤一聲,等著他的后話。
南桉風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懷念,“阿涵一直都希望女兒這一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如果能找到她,她不必那么優秀,不必那么辛苦,健康就好..”
“封家那個孩子是不錯,可他的身份和家世就預示了待在他身邊會有太多危險,就只說特行組第一位的身份,就有數不盡的殺機..”
“你若是有女兒,難道你希望她嫁給這樣一個人嗎?”
盛坤海想了一下,還真是...他要有個女兒,那當然是捧在手里的保護著的。
但他的情緒剛上來那么一瞬,突然腦子里閃過什么。
“等一下!”
他差點都要被帶進溝里了。
“你的女兒那是一般女兒嗎?誰家女兒一個不快就去街上炸車,還是哪家姑娘有本事把特總軍局的戰部都給打怕了?”
他擼了擼袖子,不像是久居高位的領袖,反倒多了些潑皮的橫肆,一副要跟南桉風好好說道說道的樣子。
“我聽說特總軍局還給了她申請二級的特勤身份,給了最高的武器權限,這就是你覺得平平安安,不用優秀,不用辛苦的健康就好??”
盛坤海嘲諷技能拉滿。
“要說危險,那小混蛋是燼森目標名錄上赫赫有名的第一人,就是我那逆子也得排在她后面,到底誰危險啊?”
南桉風有那么幾秒的失神,除了那天街上虞暖遇到殺手給人車炸了之外,其他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
也是因為南家那幾個兄弟能讓他安心養傷,沒有告訴他太多。
而他現在已經不再是軍部的人,所以葉玄晏即便知道,也沒有跟他提這些事了。
他沉默了...
盛坤海又罵罵咧咧了一會之后就不理他了,一心埋在他帶來的酒里。
南桉風呆坐了許久。
腦海閃過剛才虞暖臉上一瞬而逝的異常,他看的清楚,她臉上覆上了一層極細的冰霜,可又瞬間散去。
這種狀況,和當年那位的記載一模一樣..
他又想到剛才盛坤海說的,要論危險,他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才是最危險的。
她背負著南家的責任,又哪是能真的做個普通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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