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踏步而行。
“我們兄弟兩,有差不多十年沒見了吧。”
“回陛下,今年正好是十二年。”
望著眼前身體硬朗的天景帝,周庸王雙目有些濕潤,就連聲音也有些顫抖。
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手足情深,血濃于水,讓他如何能保持情緒上的激動。
只可惜,身在帝王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這一次,若非因為周平的關系,只怕周庸王想再見到天景帝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或許,唯有天人相隔的時候,才有機會吧。
“這些年,你也不說來看看朕。”
“當初的那些兄弟姐妹,沒一個看來朕的。”
說到這里,天景帝的聲音也低落了不少。
這些年,他號稱文治武功,乃是十全老人,更是弄出了一個所謂的盛世。
只可惜,在天景帝的心中,始終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皇家的親情。
或許,所謂的親情,在皇家本就不應該存在。
周庸王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跟在天景帝的身后,他此時心中同樣是苦澀一笑。
當初天景帝登位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但凡對其有威脅的,都被逐一鏟除。
哪怕是手足同胞,他也沒有放過。
不過那些事情,天景帝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可周庸王很清楚,那些年多少人無辜慘死,多少人郁郁而亡,多少人生不如死。
“這一次來了,就多在帝都呆呆吧。”
“也當做陪陪朕了。”
似乎不愿意過多提及以往的時候,天景帝停下腳步,望著前方的湖泊,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輕聲說道。
“多謝陛下厚愛。”
“只是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此次進京已經是萬死之罪了。”
“臣,哪里還能讓陛下操心。”
苦澀一笑,周庸王跪在天景帝跟前,連忙謝罪。
帶兵進京,若非這些年世人都認為周庸王是庸碌無能之輩,若非這一次是因為周平的關系,若非天景帝因為年事增長沒有曾經的那種殺戮之意。
現在的周庸王早就是階下囚了。
伴君如伴虎,十余年未見,放才能換來天景帝一絲手足之情。
若在這里待的時間久了,情況就會不同了。
“臣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周庸王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并沒有起來。
“是關于周平吧。”
眉頭一皺,天景帝如何看不出周庸王的擔憂。
這些年周庸王與世無爭,不過問朝政,安逸的做一個瀟灑王爺。
可這個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王爺,卻有一個致命軟肋,那就是周平!
周庸王這一脈,即便迎娶了不少的妻妾,只可惜只有周平一個男子。
“平兒心性頑劣,做事不知輕重,還請陛下給他一個機會。”
輕咬唇,周庸王早已沒有了昨日對待周平時的嚴厲,此時的他儼然就是一個慈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世人都說你庸碌無能,殊不知,他們都看走眼了。”
“就連朕,也看走眼了啊。”
天景帝轉身,望著跪在眼前的周庸王,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而這低沉的話語,讓跪著的周庸王身體微微發抖,些許汗滴也從其腦門上滴落下來。
“不過,好在你沒有反意。”
“一切都是救子心切,否則朕就算是你的皇兄,也輕饒不了你。”
見周庸王一言不發,天景帝終究還是撇過頭,輕聲嘆口氣。
這一次,周庸王進京,幾乎將封地所有的武裝力量都帶過來了。
三千余兵將!
如此數量,放在整個大周王朝自然不起眼,對于很多將領而言也無關緊要,但若放在太子府,意義就不同了。
他這是要一路護送周平順利前往象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