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剛轉過身，一陣掌風襲來，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她捂著臉，露出難以置信狀，“婕妤，這是做什么，為什么打人？”
“你還裝蒜？！今天這事就是你故意的！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惡毒，我還是小瞧你了，你等著，我絕不會放過你！”
何若水低下眼睫，“何婕妤，你誤會我了，我沒有。”
“你不用狡辯，今兒這仇，我記下了，你且等著！”何琪玉咬牙切齒，恨恨地轉身離去。
何若水唇角浮起一絲淺笑，沒有何琪玉這一巴掌，這戲還如何唱得下去？
“啊，采女，您的臉都被打腫了！”冬月扒開何若水擋著臉的衣袖，看到她紅/腫的臉上清晰地印了個巴掌印，心疼得快哭了。
等回了云臺殿，冬月和攬雪兩人趕緊翻箱倒柜地找藥，可惜她們這里物資匱乏，實在找不出什么好東西。
“要不，咱們去婕妤那邊找點藥？”攬雪小聲建議。
冬月氣急攻心道：“你糊涂了？這巴掌不就是她打的？她會給你藥？就算她給了，你敢給采女用嗎？”
攬雪一驚，趕緊認錯。
冬月翻出一盒白玉雪脂膏，面色擔憂，“采女，先搽點藥吧，消消腫。”
何若水淡然推開她，瞧著鏡中自己的臉，何琪玉那巴掌，正好還甩到了她半邊眼瞼上，微微青紫腫起。
這雙眼睛，可是皇帝的心頭好。
何若水唇角漾開抹意味深長的笑，“不用，我不僅要留著這巴掌印，還得讓它更深些。”
“啊？”冬月驚訝地看著她，半晌，才回過味來，小聲問道：“采女這是要……”
“冬月，你去準備胭脂水粉，進宮有些日子了，我還沒好好化過妝呢。”
“可要是，皇上今晚不來？”冬月遲疑地問。
“會來的。”
何琪玉今天可是受了屈辱，皇上看在何家的面子上，也必然要來安慰她的。
前腳何琪玉受了委屈，后腳皇上就來撫慰，雖然是給了她臉，卻也給她樹了更多的敵人。
看何琪玉這些日子在宮中四面樹敵，孤立無援的情形，就知道了。
帝王的寵幸，是一把雙刃劍，是福，也是禍。傷人還是傷已，全看持劍人的功力。
何琪玉顯然不具備馭劍的能力，那么，就換人吧。
何若水眸色沉靜如水，打開胭脂水粉盒子，對著銅鏡，仔仔細細地描畫起來。
金烏西沉，攬雪小跑著進來稟告。
“采女，您猜得真準，皇上果然來了！”
何若水起身，“接駕去。”
趙延睿大步走進來，無意掃了一眼跪在宮門口接駕的眾人，正好對上何若水一雙淚光盈盈的眸子，不由動作一頓。
何若水臉上印著清晰的指痕，腫得高高的，那雙剪水雙瞳此刻也腫得不像樣子，柔弱的身姿看上去分外清婉，楚楚惹人生憐。
趙延睿皺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正欲啟唇，何琪玉見狀不妙頓時迎上前來，一把拉住了皇帝的袖子，哭道：“皇上，您可算來了，嬪妾都叫人欺負死了。”
何若水心底忍不住嘆氣，告狀是門藝術，哪有這樣單刀直入的？
皇帝來了，就表明態度了，難道還要他給你評理，做主？
果然，趙延睿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不耐，不過到底還是溫言勸慰了幾句，在跨進宮門那一刻，側目再瞧了眼跪在地上的何若水。
何若水大膽地迎著他的目光，在柔情似水的美眸中，似傾訴出千言萬語。
趙延睿劍眉微擰，透過這雙似曾相識的眼眸，他似乎又看到了少年時那抹纖秀的身影。
他氣息躁了幾分，不動聲色地由著何琪玉拉進宮門。
“皇上……”紅燭高燒，何琪玉披散著一頭烏發，穿著淺粉色的薄紗寢衣，含情脈脈。
趙延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像在摸一條小狗。
天色微明，趙延睿便起身上朝。
“皇上，嬪妾伺候您更衣吧。”何琪玉睜著朦朧的睡眼，嬌聲爬起來。
“不必了，愛妃身子弱，多睡一會吧。”趙延睿溫言道。
何琪玉閉了眼睛忍不住小打個了哈欠，沒看到趙延睿眼里閃過的一絲嫌惡。
眼見給皇后請安的時間快到了，綠枝這才請何琪玉起床。
“皇上有賞！”宮門外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
“快，皇上的賞賜又來啦！”何琪玉頓時興奮的兩眼發光。
待看清楚太監手里的東西，忽然又愣住了。
“公公，不會搞錯了吧？”
“婕妤說笑了，皇上的賞賜怎么會弄錯，婕妤快謝恩吧？”
何琪玉只得接過來，抬手便隨意放在案上。
太監都是人精，見此情景也不多話，便告辭出來。
“難道昨晚上本宮沒伺候好？皇上怎會賞一卷佛經給我？”何琪玉惴惴不安。
“娘娘多慮了。依奴婢看，皇上這正是為娘娘著想呢，讓娘娘靜心念佛，別再為了昨兒的事掛懷生氣。”綠枝在旁眼珠滴溜轉，柔聲勸慰。
“你說的也有理，不過，那些人肯定要看我的笑話了！”
“婕妤，忍一時之氣，才能走得更長遠。自您進宮以來，皇上恩寵不斷，難免引人嫉妒，今日這佛經，正是堵了眾人的口，也是為您避禍呢，皇上為婕妤考慮得可真周到啊。”
綠枝細聲細語，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
“嗯，你說得不錯，該去請安了，別落在后面，又讓人抓住把柄。”
何琪玉撇了撇嘴，這個綠枝到底是在宮里住慣了的，懂事，會說話，用起來竟比紫蘿還稱心些。
皇后殿內，眾妃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趙美人一見何琪玉進來，便忍不住捂嘴嬌笑出聲：“婕妤今兒又晚了，到底是日日承/歡的人，教咱們好生羨慕。”
一番話成功挑起仇恨。何琪玉又收獲無數把眼刀。
安德妃慵閑的嗤笑一聲，“什么日日承/歡，自古以來，后宮的女人哪有長寵不衰的？這人哪，可別得意忘形，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
何琪玉早上才被綠枝喂了定心丸，此刻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竟難得沒有回嘴。
其他人看她不出聲，也沒了斗的興趣，正好皇后出來了，各人請安問好。
皇后看到這一派祥和，也十分寬慰。
忽然看到了何若水，皇后皺眉擔憂詢問：“何采女，你的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