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道為什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都沒有說話，直到發髻完成。
何若水看著鏡子中的發髻，有一些驚喜開始拉開抽屜尋找發飾佩戴，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伸手拿，趙延睿的手就先他一步拿起了她妝奩盒子里的掩鬢。
趙延睿對著鏡子幫他一左一右的戴好，在后面帶了一朵做工精巧的真絲絹花。
他對著鏡子滿意地笑了起來。
“這么多年，朕都未曾挽發，沒有想到手藝還沒有生疏。”趙延睿說完之后，摸了摸她的臉頰。
何若水突然說道：“那皇上以后若是有時間的話，不置可否繼續給臣妾挽發？”
她說完之后，臉上露出了十分真實的恐慌，因為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回過頭去有些歉疚的看著皇上。
“臣妾覺得剛剛那一幕實在像是平凡夫妻一般，一時間竟然忘了皇上，您是天下之主，皇上恕罪。”
何若水立刻找了一套說辭，讓皇帝聽起來舒服一些。
趙延睿眸光微微閃了閃，“方才，朕確實是把你當做妻子的。”
這句話說的又輕又快，但何若水還是聽清楚了，微微一愣神，卻裝作沒有聽清一般，抬起頭來，看著皇帝：“皇上，您剛剛說什么了？臣妾沒有聽清。”
趙延睿愣了一下之后，笑道：“沒說什么，既然你已經起來了，那不如隨朕一起去挑一挑宮女，剛剛進忠已經去篩選過一遍了，把那些資質不好的篩了下去。”
他其實也有一些后悔自己剛剛說出來那樣子的話。
不僅對不起阿芷，還對不起皇后。
妃嬪就只能是妃嬪，做一個寵妃自然也沒什么不好的。
至少，他很愿意給何若水這個寵妃的身份。
何若水站了起來，本來想穿那套白色的紗裙，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手卻放在了那身煙綠色的衣裙上。
她把衣裙拿過來，到屏風后換好，隨后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
趙延睿眼神一亮，確實有一些驚艷。
“沒有想到你穿這個顏色竟然如此漂亮，配上朕今日為你挽的這個發髻，那簡直就是絕配。”趙延睿笑著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子挽著手，從屋子里面走了出去，卻沒想到，正好碰到了莊嬪從屋子里出來。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莊嬪身上竟然也穿了綠色的衣裳，只不過是墨綠色的，要比何若水莊重一些。
何若水轉過頭去看向了皇帝，果然看到了皇帝眼中的懷念。
她衣柜里面從來不放墨綠色的衣裳，也就是正因如此。
趙延睿肯定會睹物思人，畢竟自從入宮之后就鮮少穿旁的顏色一直都穿綠色。
何若水聽說這是因為趙延睿喜歡她穿綠色，因為，趙延睿夸尹芷惜穿著綠色明艷動人，十分的有精神氣。
她其實有時候覺得尹芷惜也挺癡情的，兩人原本該是一對璧人的，只不過造化弄人，導致陰陽兩隔，也讓趙延睿有了如今對后宮十分淡漠的性子。
莊嬪那邊微微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匆匆行了禮之后，竟然就直接回了屋子里面。
趙延睿眼神卻還追隨著莊嬪，只不過最后到底還是沒有失了分寸，回過頭來溫和的看向了何若水。
“走吧。”他說完之后牽起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何若水假裝沒有看到，卻用余光掃到了皇帝重新投向正屋的目光。
她實在是看不懂，最近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路數，竟然皇帝又被勾起了興趣。
兩人一路到了選宮女的宮殿，發現這大殿之中竟然剩了不到二十個人，也是讓何若水有些意外。
進忠看兩人進來之后，就開始給兩人依次介紹這些人的身世。
“這個小宮女叫做點翠，家里頭是采藥的，進宮之前當過兩年采藥女，家里頭現在在外頭開了一間藥材鋪子。”
進忠指向了一個女子，何若水眼看著那女子神情淡淡，看起來頗有一些莊嬪的風貌。
“這身份倒是特別。”趙延睿點了點頭，“有些醫學的底子，這樣子入宮倒是方便些，若水，你覺得呢？”
何若水點了點頭，“皇上若是覺得還不錯，那就留下吧，臣妾倒是看不出什么。”
她笑了一下，皇帝緊跟著點點頭。
“那好，那這個點翠就先撥過去伺候你，剩下的這幾個，進忠，你選一選，留十個人左右就差不多了。”
趙延睿說完之后，竟然就直接帶著何若水又離開了。
何若水看到了這個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原來皇帝并不是想讓她去選選，留在行宮伺候的宮女，而是剩下這些時日給她找個伺候的宮女。
“臣妾多謝皇上。”何若水反應過來之后，立刻笑起來。
趙延睿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反應倒是快，這就看出來了。”
說完之后回過頭去看了看，跟在兩人身后的點翠。
“這小宮女，你要是用著順手的話，帶回宮里也是行的，朕瞧見別人宮里倒是浩浩蕩蕩的，你身邊卻總是只孤零零的跟著一個冬月。”
趙延睿笑了一下，“冬月那丫頭倒是聰明，只不過總有顧及不上的時候，你身邊多一個人伺候，朕也能多放一些心。”
何若水點了點頭，道過了謝。
她領著點翠回了院子之后，莊嬪正好坐在院子的石桌旁邊，聽到動靜之后，回過頭來看著何若水，卻一下子愣住了。
何若水瞧著莊嬪的目光，竟然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她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去，身后只有冬月和點翠，莊嬪這眼神究竟是在看誰？
“何嬪妹妹回來了？”
何若水再轉過頭去看莊嬪時，她表情已經恢復如常。
她點了一下頭，“我帶了一個宮女回來，皇上說暫且先把這個宮女撥到我身邊來伺候，最后怕是就要留在行宮了。”
何若水拉過來點翠，一邊介紹一邊盯著莊嬪。
莊嬪剛剛看著的人，肯定不會是冬月，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叫做點翠的小宮女。
加之她對點翠的第一印象，莫名覺得這兩人似乎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