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來的。”
“大概是因為真的傻，什么都不懂，所以他們打我罵我，我也就只會受著，依然能活著，也許已經傻到不懂得去死了？”
沈曦講起六歲以前那些事，語氣坦然的很，甚至還有幾分調侃的意思。
藍臨皺眉看著她，目光復雜。
他攥緊手中的竹簽，整個人異常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來我不傻了，得寵了，父皇喜歡我，他們不敢再惹我，似乎一下宮里的人就都喜歡我了。”
“他們完全忘記了以前欺負我時的樣子，那些事好似沒發生過一樣。”
“可我知道父皇并非真的疼愛我，那些人也會在我失勢的時候重新欺辱我。”
“宮里啊，一向這么殘忍的。”
“那你母妃呢？”
藍臨突然就有些不爽，煩躁的開口，“你母妃都不護著你嗎？”
“就算你的其他兄弟姐妹欺負你，那那些宮女太監呢，你母妃也任由他們欺負你！”
更何況，很多宮女太監還不是那些主子身邊最得寵的，竟然敢欺辱堂堂公主。
沈曦撓了撓頭，“那時候可能母妃也想我死吧。”
“誰愿意要個傻子做女兒呢，你母妃會愿意嗎？”
“當然！”
藍臨斬釘截鐵的點頭，“如果我是傻子，我母妃也不會嫌棄我的，她只會更疼我。”
雖然平時總想揍他，但他知道母妃是這世上最疼他的人。
沈曦跟著點頭，“嗯，我相信，所以你很幸運啊。”
“但不是每個母妃都是四皇子妃。”
“站在我母妃的立場上，我是能理解她的，所以她依然是我母妃，我不恨她。”
藍臨：“……”
如果是他，就算不恨，肯定也要脫離母妃身邊，老死不相認。
“顧十四是我撿回來的，他只忠心我一個人，他為我而活，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他是我見過的最純粹的人你知道嗎？”
“他呀，無論別人怎么對他，他都是他，從未變過。”
“我喜歡這樣的他，每次在宮里絕望的時候，我都會想到他，那么純粹那么善良的人還守在我身邊，我就覺得我活著還是有意義的……”
顧十四就好像一道永遠不會滅的光，光芒并不耀眼，但卻永遠亮著，柔和的一縷光照進她心里，哪怕再多的黑暗包圍她，她也始終能從中尋找到那一抹光芒。
有了那道光的存在，她的路就還能走下去。
藍臨沒經歷過沈曦的苦難，感受不到她的極致的絕望與疼痛。
可他也出生于皇族，王府里到處都是勾心斗角，也沒可信任的人。
所以他能懂沈曦說的那種純粹。
在黑暗里行走久了的人，再習慣黑暗，也渴望一束光來照亮。
只是藍臨覺得心里悶悶的，悶的難受，想發泄卻又不知道怎么發泄。
他怔怔的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比他小了三歲的年紀，生的好看又柔弱，眼睛長的特別漂亮，好像星星，一舉一動又那么可愛，像是畫中的精靈一般。
這樣可愛的小妹妹，怎么會經歷那么多絕望的事呢？
反倒是講完故事的沈曦眉眼彎彎，晃著手中的魚，“我的魚烤好啦，說好的我們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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