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人無比認真的樣子，沈曦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人真是一點沒變。
須臾，沈曦開口，看著眼前的人，唇角微彎，“顧十四，對我來說，你能平平安安回來，便是最好的生辰禮物了。”
她在凌城的這些日子，真正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
明明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可能就不在了。
尤其是敵軍攻城的時候，親自面臨過死亡的威脅，便更能體會到什么叫做戰場的殘酷，什么叫做刀劍無眼，不是你生便是我死。
稍有不慎，便會殞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
朝中那些文官總覺得武將粗魯，上不得臺面。
卻又如何知道，他們面對敵人的時候，又是怎樣以命搏殺的。
聽了沈曦這話，顧十四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將沈曦抱進了懷里，緊緊的。
沈曦貼在他懷中，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公主，對不起。”
“我不該把你扔在凌城，讓你差點出事。”
“而在凌城被圍困的時候，我卻沒能趕回來救你，我甚至都不能趕回來……”
雖然沈曦現在也沒什么事，可對于自己當時無法趕回來這事，顧十四仍舊深深的自責著。
那一刻，他真以為自己要失去她了。
那時候他也想好了，如果她真的不在了。
等他打完仗，安置好兄弟們，他便隨她而去。
他在這世上本就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唯一重要的只有她。
當年是她從泥坑里將他救了出來，給了他生的希望。
她便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活下去的希望與光芒。
如果她不在了，他一人茍活于世，又有什么意義呢？
“沒事了。”
“你不知道現在有種說法嗎，我會卜卦。”
“我算過了，我跟你都能活到一百歲的。”
“你是三軍主帥，如果你丟下軍隊趕回來，不但救不了我，兄弟們也會跟著遭殃。”
“越是生死攸關的時候，越是不能亂知道嗎？”
沈曦明白他那種擔憂。
因為她也有同樣的擔憂。
現如今只盼著這場戰亂快些結束，邊疆的百姓們不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軍中的兄弟們也能安安穩穩守在邊疆。
雖然依然不能輕易回去探親，但至少日子不會那么苦了。
“顧十四，我答應你會好好的活著。”
“你也答應我好好的活著。”
“我之前說過，等你凱旋，會給你一個答案。”
“現在這話同樣作數，你明白嗎？”
聽到這話，顧十四垂眸看著她，抱著她的手微微在抖。
是什么樣的答案呢，是他想的那樣嗎……
“顧十四，我等你回來。”
“這次…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好。”
顧十四當晚便出城回去了。
如今正是最關鍵的時刻，他不敢掉以輕心。
沈曦送到他城門口，站在城墻上遠遠的看著他。
就像他每次離開那樣。
只是天太黑，很快她便看不到人了，也聽不到噠噠的馬蹄聲。
沈曦依舊在城墻上站了許久。
在她對顧十四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已經考慮清楚了。
這輩子既然是重新來過。
那么無論是別的，還是感情，她都會自己做主，勇敢一試。
以前她總是不愛考慮這問題，覺得情情愛愛太麻煩，也容易把人牽絆住。
她和顧十四注定不是一類人。
直到后來她才發現，早在當年她救下顧十四的時候，那個傻子就已經把他整個人的歸屬權交給她了。
顧十四一走。
沈曦便又忙起來。
冷鋒和裴不為以及裴清風等人第二日也離開了。
不知道幾人怎么商量的，最后還是決定去幫顧十四。
冷鋒肯定是為了自個的徒兒。
但裴不為同樣也是為了自己的徒兒。
倒是凌遙留在了凌城。
容易等人也留了下來。
更讓沈曦沒想到的是，隨著凌城一戰，沈曦名聲大噪。
陸續的有不少會拳腳功夫的姑娘來凌城投奔沈曦。
還有很多江湖上的女子，也過來問沈曦收不收女兵。
她們想入軍營，想打仗。
這些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她們也有一顆拳拳愛國心。
她們平時喜歡大江南北四處游歷，可自從邊疆站亂起，城池丟，烽火狼煙，征戰不斷之后。
她們就再也看不到以前云蒼處處繁花盛開，百姓安居樂業的樣子了。
只是云蒼的軍隊，并沒有專門的女兵。
之前那些主帥是看不起女子的，嚴禁收女兵。
后來顧十四被提拔為三軍主帥后，根本沒時間管理這些。
他被匆匆提拔上來，是為了跟金不落他們打仗的。
這些想要上戰場的女子愿望便落了空。
可這些人有許多人武功還不錯，人又機靈，而且刺探消息派她們去，反而不太引人注目。
因此沈曦的事跡傳開以后，這些女子便到了凌城找上了沈曦。
沈曦之前為了守護凌城，已經在凌城本地招攬了一批女兵，但并不多。
如今加起來也就一百五十個人。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有那么多女子找上自己。
她是沒征兵的權利，可顧十四有。
沈曦跟這些人一一談過之后，左思右想給顧十四寫了封信。
很快，顧十四便派人送了自己的親筆信過來，還蓋了主帥的大印。
平時他也是沒這個權利的。
只是這兩年邊疆打的太狠了，他便有了自主征兵的權利，不過需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
而且為了鉗制他，又不能說話不算數，后來明帝便又下了一條命令。
新招的兵，三個月內朝廷是不提供任何軍餉的，也就是說得靠顧十四自己去籌集軍餉。
這也是為了限制顧十四招兵的人數。
招的人數越多，第一個吃不消的就是金銀。
然而……
沈曦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所以顧十四的親筆信送過來之后，沈曦豪邁的表示，她的人她自己養。
她還給自己的女子兵定了個名字：凰家軍。
十一公主囂張的不行。
她本來想用鳳凰兩個字的，但估計能把明帝直接氣死，所以便改了改，去掉了一個鳳字。
在她心中，她手下的姑娘愿意出這份力，愿意為了邊疆的安穩而戰，那么她們便都能稱得上翱翔九天的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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