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傾來m國的第一天就發現這個國家的人工智能技術相當成熟。
路上隨處可見無人駕駛的車輛，日常使用的絕大多數車型都配備智能駕駛功能。
顧肆寒來接她的時候，正是車流量大的高峰時刻。
車輛川流不息，卻又井然有序。
葉南傾佩服的同時，卻又不得不為無人駕駛的技術成熟性捏一把汗。
顧肆寒用修長靈活的手指給她系上安全帶。
“m國有數據顯示，無人駕駛導致車禍的概率會比人為駕駛低三個百分點，這也是為什么這里會大力推行人工智能駕駛的原因。”
這一次顧肆寒親自開車，還是保留了原始的架勢方式，將人工智能駕駛的控制開關關閉了。
車子穿過鬧市以后，擁堵的狀況便改善了許多，直到視野中可以看見不遠處那一片明亮的海域。
葉南傾將車窗打開，風裹挾著海水的咸濕的味道撲面而來。
是自由的味道。
不到片刻，兩人就站在了顧肆寒拍下的那張照片所呈現的場景中，徹底融入于這滿目藍色的背景里。
在這一片藍色背景里，顧肆寒牽住了葉南傾的手，又拉著她的手腕把她帶進了懷里。
“把你拐過來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響起，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將她徹底裹住。
和煦的陽光將視野中的一切都照得格外明亮，葉南傾在這一片耀眼的光亮中，發現他那雙深邃精致的瞳仁，才是最亮的。
讓人心生安穩沉木香裹挾著海風的清新掠過鼻尖。
這是顧肆寒身上的味道。
“不算。”葉南傾跟他四目相對，眼底也揚起明媚的笑意，“是我心甘情愿跟著你來的。”
她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狡黠一笑：“你可別忘了，我們倆現在能一起站在這里吹海風，是因為我當初主動追的你。”
“是啊。”顧肆寒伸手，動作極致溫柔地理了理她被海風吹亂的發絲，“我怎么會忘記？”
那天她穿著一身紅色長裙，提著高跟鞋光著腳從宴會上逃離，奔赴他的懷抱。
那個時候她臉上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都讓他終生難忘。
他更不會忘記她一臉委屈地對他說：“我嫁給你好不好？”
真是拿她沒辦法。
明明她的行為那么突兀，可只要面對她，他就一個拒絕的字都說不出口。
他從年少時就喜歡的那個人親自奔向了他……
怎么會不好呢？
他樂意至極，興奮得忘乎所以！
顧肆寒又將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無聲地將她抱得更緊。
像是擁抱住了全世界。
葉南傾作為手握上帝劇本的那個人，明知顧肆寒對她早就是蓄謀已久，卻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輕嘆一口氣。
“哪有這樣的？居然我們在一起還是我先開的口。”
“小顧。”她手輕輕撐著他的胸膛往后退開半步距離，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我的矜持……”
葉南傾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眼前男人精致的五官忽然就無限地放大。
下一秒，她被封口了。
顧肆寒一只手拖著她的后腦勺，輕而易舉地就吻住了她，像是渴極了的人，找到水源便不停地索取，洶涌而霸道。
葉南傾被他帶得心跳失控，感受著他急切地撬開她的唇齒，舌尖不停地在她口中掃蕩，又急又兇。
葉南傾不是第一次跟這個人接吻。
卻沒有一次像這樣被他掠奪得舌根發麻，雙腿發軟。
“唔……”
葉南傾險些失控地出聲，順勢抱緊了他的腰，把身體所有的重量都給了他。
直到身邊有人經過，顧肆寒才放開了她。
葉南傾緊緊地靠在他懷里，被吻過的紅唇此刻泛著水光，眼神不復往常的清冷，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有點破碎的美感。
顧肆寒沉溺地看著她，被她這個樣子勾得心跳又一次失控。
他不甘心地用鼻尖擦了擦她的耳廓，在她耳邊沉聲警告道：“你最好只對我不矜持。”
葉南傾耳尖又是一熱。
她連忙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牽著他的手往海邊走。
“嘖嘖，膩膩歪歪的，你沒看見大家都用很怪異的眼光看著我們嗎？”
顧肆寒愣了一下，看她一眼，揚起唇笑，“怪異？哪里怪異了？明明大家都一臉羨慕。”
“羨慕什么？”
“羨慕我們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小顧，你現在放飛自我了？都開始自賣自夸了？”
“我沒有。”
“不，你有。”
“……”
黃昏時刻，海面染上一層金燦燦的波光。
兩人相攜走在海邊的身影，如畫、如幻。
——
離開海邊的時候，天色有要暗下來的趨勢。
但是回程的路上并不擁堵。
葉南傾坐在副駕駛座上，偶爾還能發覺顧肆寒時不時偷偷看她，還沖著她傻笑。
她不得不在心里嘀咕，小顧現在是一點霸總包袱都沒有。
“……”
她看著窗外，偶爾有無人駕駛的車輛從身邊超車開過去，帶來一種如同時空錯位一般的夢幻感。
他們現在途經的地方是這座城市的近郊區，車道旁是綠油油的草地。
路邊有玩滑板的少年恣意地橫沖直撞，也有流浪歌手浪跡四方。
她就這樣盯著路邊的草木發呆……
突然，一輛廂式貨車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視野之中。
貨車原本是在對面車道往他們的反方向行駛，可在兩車即將相會的時候，貨車卻突然打來左轉向燈，并呈一種加速的趨勢朝著這邊撞過來。
葉南傾只一眼就看清楚了那輛急速逼近的貨車的狀況。
駕駛座上的駕駛員臉上茫然和驚慌交錯，像是根本沒料到這種情況！
他好像在竭力地挽回什么，但是突然加速的油門和左轉的指令已經發出，現下根本無力補救。
智能駕駛的弊端在這個時候被無限地放大。
一旦將掌控生死的方向盤交給人工智能，便是將自己的命交了出去。
兩車相撞的趨勢似乎已經成了局。
死亡的倒計時在耳邊響起。
在即將逼近的龐然大物面前，車內的人像是被命運之手置身于棋盤上的棋子。
一個小的變動，這枚棋子就會被吞噬，被徹底地踢開棋盤。
葉南傾從沒想過自己這一世的宿命依舊會是一個“死”字。
她自重活以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順風順水。
唯有的那幾次意外，也都被她僥幸地躲掉。
她重獲新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元貞大師。
其實大師并沒有說過她這輩子能長命百歲的話，也沒說過她這一世就注定能改寫上一世慘死的結局。
她選擇性忘了元貞大師說的那句“命是定數”。
一直都是她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的以為，只要她改變了，一切都會改變。
可如今，這似曾相識的逼近死亡的畫面，讓她生出一種疲憊的無力感。
她跟顧肆寒，是不是注定只能是這時光洪流里短暫的一抹煙塵，轉瞬即逝？
上一世顧肆寒因她而死，這一世她和他才剛開始就要如此草率結束嗎？
就在這時，一只手打開了她身側的車門，疾風刮進來，吹得她一臉凌亂。
葉南傾扭頭就撞進顧肆寒一汪深邃如潭的黑眸里。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牢牢地圈進了懷里。
“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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