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肩上扛著兩個花圈，落在長長送殯隊伍的后頭，可是累屁了，這玩應分量還真不輕，另一手還得顧著點邊上的丫頭。
走在山道上，呼哧帶喘的，“三哥，你很累嘛？”葉玲抬著頭，這么俏生生的看著他，“我給你拿一個吧”，說著就要上手。
“行，行，你趕緊歇歇，搗什么亂”，他這把扎花圈的竹竿子往肩上提了提，“好好走道，別亂蹦亂跳的，別掉下去。”
“才不會！”丫頭有些不滿，“我找四姐玩去了”，那倆長腿茬子“騰騰騰”往前跑去，他這看著直搖頭，是真能折騰啊，一天就不帶停歇的。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坡的下葬地，這片山頭，零零落落遍布著的都是墳場，都是周邊幾個村落去世的先人。這年頭也沒強制規定要火葬，農村都是土葬，講究個落葉歸根，那上百斤的棺木都是農村這邊俗稱‘八仙’，八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給一路抬到下葬地。
到了地兒，棺材放下，兒女、親人繞圈手里抓土，往棺木上面蓋，女人都是哀哭起來，完了親人子女都要到墳頭里，兩兩磕頭跪拜，最后才把棺木放進去，出口用大紅磚堆砌封好。
燒紙放炮仗，“噼里啪啦”足足半個來小時，送殯的人再一起磕頭跪拜，這才算是結束，回去就輕松多了，兩手空空，下山的路，都是一路小跑下來的。
中午喪宴，原本只是二十來桌左右，現在這開了不下四十桌了，外公家門口那大空地上，都是一桌桌給擺滿了，桌椅都是從村里各家給借來的，食材這些也是緊急給添購的，總算是趕出來了。
人聲鼎沸，推杯換盞，倒是熱鬧。
那中間醒目的幾桌，葉澤他二哥、王福生，一些本地有頭有臉的老板、體制里的大小頭頭聚在一起。
他這沒上去湊熱鬧，老老實實坐邊上，和自個媳婦、小姨等一干女的坐一桌，除了他全是女的，喝的飲料，不用喝啤的白的，倒是省心。
小孩子也單獨安排了三四桌，農村孩子也多，這上了菜那速度真是，風卷殘云，幾分鐘功夫給消滅干凈了，這歲數的孩子，哪會懂什么不好意思，這邊吃完，跑去自家大人桌上要吃的去了，一幫孩子擱各桌間竄來竄去，都皮的很。
他這看著直搖頭，對邊上自個媳婦輕聲道：“還是閨女好啊，你看看這一個個小子，這鬧騰的，不得操心死。”
林沫沫一笑，“小玲這丫頭也不老實啊，你自己看看好了，這都孩子王了，就屬她最皮了。”
他這嘆氣捂腦袋，八九歲的年齡，狗都嫌棄不帶跟其玩的，只能希望這長大些了，能安穩一點。
到了下午三四點，來出殯的親戚、朋友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們這也準備回去，跟外公、大舅等道完別，開車上路。
他開著二哥的車，問后座自個妹子，“你這什么時候回去？要不急，在家多待幾天，陪陪爹和娘。”
葉雪搖頭道：“我就請了三四天假，不能耽擱太久，孩子們都等著我去上課呢，明晚的飛機，機票我都提前買好了。”
葉澤撇撇嘴，“你這整的日理萬機的，趕上國家總.理了，咋地？學校就你一個老師，離開你孩子都上不了課不成。”
“你還真說對了！”葉雪哼道：“學校原本有四個老師的，一個年紀大了，教不了課，還有兩個跟我一樣，都是從大城市來偏遠山區支教的，受不了苦，待了半年不到就離開了，現在還真就我自己。”
林沫沫坐小雪邊上，詫異道：“小雪，你們學校多大，有多少學生啊？”
“就是小學，一到五年級，全部人數得有一百多個了。”
“那……那你教得過來啊？”
“嫂子，你不知道”，葉雪給解釋道：“有時沒辦法就是幾個年級在一個教室上課，我先教一二年級的，完了再抽時間教四五年級大班的，只能這樣來。”
葉澤開著車，眉頭微皺，“縣里就沒給解決老師緊缺的問題？”
葉雪搖頭，嘆口氣，“縣里也是沒辦法，我在那邊待了大半年，前前后后都走了多少支教老師了，都受不了苦，提前回去了，耽誤的是這些孩子們。”
葉澤沒再多說，現狀如此，不是動動嘴皮子，捐點款造幾個新校舍就能解決的，說白就是國家硬實力和軟實力都不行。
轉移話題問道：“你這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上學嚴禁你談戀愛，現在怎么樣？有沒找個合適的，男友什么？”
葉雪臉一紅，幾分羞澀，“還早呢，我不急……”
葉澤沒好氣，“還不急，這兩天沒聽咱老娘給你嘮叨，再過幾年就奔三零，那就妥妥的剩女了。”
“剩女？”葉雪一愣，對這詞好奇，“啥意思？”
“就沒人要，懂不？”他這說的直接。
葉雪當即撅起嘴，哼起來，林沫沫后頭伸手打他一下，“怎么說話呢，咱家小雪要樣貌有樣貌，要才學有才學，追她的男孩子多得是。
你以為都跟你是的，木頭腦袋，一竅不通。”
葉澤笑起，“不帶這么埋汰人的？我這當初好歹也是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學院風云人物，有這么不堪嘛。”
“就你！”
林沫沫撇嘴，對葉雪道：“小雪，你看著了吧，你哥這臉皮以前在上大學時，都是在學院里出名的，就會死纏爛打，跟副狗皮膏藥似的，不然我這也……”
葉雪給笑著接過，“不然嫂子你也不會被我哥給追到是不是？”笑的那雙大眼睛都瞇起來了，跟只小狐貍似的，透著狡黠，“嫂子，你給我說說當初我哥他怎么追你的？”
林沫沫臉蛋紅撲撲的，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了眼車前后視鏡，正好葉澤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對視幾秒。
受不得這厚臉皮家伙的火熱目光，慌亂移開，啐一口，“還能怎么追，剛不說了，就跟狗皮膏藥似的，怎么攆罵打都沒用，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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